“春芳,你看你這汗滴的,該買塊布做件春衣穿了。”常金花是心軟的人,忍了幾次,還是沒忍住勸了句。
盧春芳也知道人家好意,她語氣無奈,“嬸子,我也知道出去買菜有人笑話我,但我家就靠著田里的十幾畝地供著我郎君讀書,來府城這一趟的花銷都抵上我家兩年吃喝了,府城的布匹又貴,我不如忍上幾日等回家再買。”
她這些話說得大大方方的,雖然因為家境窘迫導致被人恥笑,可也沒有因為這些緣故自卑自棄的,是個赤忱的人,孟晚有幾分欣賞。
“但你整日穿這一件怎么也不像話,你要是不嫌棄,我還有件舊襖,是寬大的,你應當也能穿的下,起碼這幾日換洗的時候糊弄穿穿。”常金花眼見著她整日穿這一身,有時偷偷穿著中衣在夜里洗了,第二天不管干不干都往身上套,怪可憐的。
盧春芳滿懷感激,“不嫌棄不嫌棄!那就謝謝嬸子了。”
常金花提著籃子進來,里面裝了碗豆腐塊,孟晚接過去放到廚房灶臺邊上,“你去給春芳嫂子找衣服,我去和面等表哥回來烙餅。”
宋亭舟愛吃他烙的蔥花餅,用豬油制的油酥抹了里層,烙出來外酥里軟的,他一頓能吃三四張。
宋亭舟怎么還不回來啊~
孟晚心不在焉的坐在廚房的小板凳上掰白菜,他眼睛時不時瞥向院門,一盆白菜掰完,那里走進來一道修長的身影。
“表哥,他們到了嗎?怎么說。”孟晚迫不及待的走出去圍著宋亭舟。
雖然有些不恰當,但他微仰著頭看自己的樣子,就像是殷勤迎接主人回家的小狗。
宋亭舟以拳抵唇,遮住嘴角的笑意,“他們昨日就已經到了客棧,正在規整休息,我們約好后日一起去找鄭廩生。”
孟晚緊跟在他后頭同他一起進屋,還在追問著:“你們正好五人嗎?沒有多余的?”
宋亭舟的房間內書箱在炕上半開著,書桌上還有寫到一半的策論注解,眼下只有他和孟晚在屋,路上那個刻骨銘心的擁抱仿佛還歷歷在目,每與孟晚待在一起宋亭舟都在竭力的克制著本能,他垂眸輕撫著孟晚臉頰,動作已經算是出格,“正好五人,今日我去茶水飯食一應沒用,等后日去請了廩生作保,便只等入試院了,安心。”
孟晚抓住他手腕,怕說的太多反而使宋亭舟草木皆兵,若是緊張的影響了他考試發揮,那便更是不美了。
“哦,那我去做飯了。”
他小跑著出去,宋亭舟換了衣裳到院里幫他拿柴火。
用肉片燉的白菜燉豆腐,烙的滿滿一盆的蔥油餅,再加上早上剩的半盆稀粥。
他們吃飯的時候,隔壁盧春芳剛收拾好屋子去院里拽柴火,她們也買了丁家的柴火,不過只買了十二捆,每日只晚上睡覺的時候才舍得多燒。
兩日時光一晃而過,宋亭舟順順利利的同張繼祖等同窗帶上銀兩拜訪了鄭廩生,鄭廩生收了銀子,已經答應為他們五人作保。
院試那天天氣不好,一早起來外面天陰的烏黑,窗外有雨打房檐的聲音,外頭竟下了場濛濛細雨。
常金花擔心宋亭舟穿那一件單衣太少,擰著眉后悔道:“早知道便給大郎拿件夾襖帶過來了。”
孟晚從被窩坐起來勸她,“試院里不讓穿帶夾層的衣物,都是單層的,表哥身體康健著,這點陰雨無礙的。”
常金花嘆了口氣,“但愿吧。”
宋亭舟的三次落榜,已經磨光了她的期待,到如今她已經已經不像第一次那般激動到難以入眠了。只希望宋亭舟別生了病,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安安穩穩的回鄉與孟晚成親。
孟晚聽著她嘟囔的話一梗,心道這話聽著就不好,她還是別說了,“姨,你先去取柴吧,今早別讓表哥干活淋雨了。”
不用他說常金花也知道,摸著黑出去取柴。
孟晚疊好被子下床,刷了牙凈了面,炕頭的盆里是昨晚發的白面,他端到廚房里,另有盆昨天晚上蒸好的紅豆餡,今天早上包紅豆餡的包子吃。
他動作快,常金花進來他已經搟上包子皮了。
“都弄上了?”
常金花拖著半捆柴進來,拍了拍淋濕的肩頭,“雨不算大,但是天氣太過陰冷,一會兒你還是把棉襖換上吧。”
孟晚將鍋里添上水,“我不冷,一會穿上褙子就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