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輕笑一聲,“怎么可能,她能說得過我?”
常金花放了心,躺回被子里,但隔了一會兒說道:“畢竟大郎祖母還在她手下討生活……”
“姨,你放心,我懂的。”就是古代再重孝道,有兒子縱容悍妻別人也就頂多說兩句閑話罷了,這種小鎮子,難不成縣太爺還真因為這點小事派人過來拿你?
孟晚從被窩里側過身轉向她那頭,“過幾日你去鎮上親自過去看看,讓表哥陪你一起去,這種大日子,總不能外家都不來吧。”
常金花也愁,“那去鎮上的時候便去瞧瞧吧。”
泉水鎮就這么大,三泉村考出個秀才這事,幾天便傳遍了全鎮,宋家族親送的東西常金花留下了,基本都是雞蛋或米面等,往后她也是要給族人還禮的。
其他鄉親鄰里的也有過問的,不過多是客氣兩句,宋亭舟考中秀才他們又借不上光,自家孩子還不舍得給雞蛋吃,這么送出去誰都不舍得。
宋亭舟帶常金花再登常家大門的時候,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熱情招待,常金花恍惚間還以為回到了她夫君還在世的時候。
“大姐,快上去嘗嘗這糕,是你二弟剛從鋪子里買的,還熱乎著呢。”常舅母站在一旁,招呼著常金花到炕上坐,炕上放著長條炕幾,上擺了兩盤米糕和一碟子炒花生。
宋亭舟和舅舅坐在木椅上說話,常二舅也跟著勸,“大郎啊,你也去嘗嘗,晌午你們娘倆就留下吃飯,和二舅好好喝上幾盅。”
常金花攥著母親皮膚褶皺粗糙的手,“我們就不多待了,果子留著給雨哥兒吃吧,這次來一是看看母親,告知你們大郎中秀才的事,二來,初五他便和晚哥兒成婚了,晚哥兒娘家無人,便請了你們去充當他那邊的娘家人。”
常舅母有些不樂意,“咱們這邊可是大郎親娘舅,怎么成了晚哥兒那頭的了?”
常金花扳起臉,“大郎在鎮上這么多年,怎么沒說你們是他親舅舅舅母?若是不愿干脆就都別去了,也省的清凈。”
常家其實是有些家底的,早些年宋亭舟在他家吃喝,宋有民沒少給他家送銀子,常二舅也常年在鎮山做些零散活計,他家人口簡單花銷也不大,鎮子邊上還有十畝田地,算是殷實人家了。
但誰也不嫌錢多不是,廩生手底下有田稅免租的名額,若是將常家的十畝地放到宋亭舟底下去,一年省出的糧食就都能變現成銀錢。
常二舅眼珠子一轉,“大姐,你說的哪里話,兩孩子成了親就是一家,不都是管我們叫聲舅舅舅母嗎?這事我們應下了,初四就叫他舅母過去幫你忙活忙活。”
常舅母雙目一瞪,常二舅忙小聲跟她嘀咕了兩句,也不知道兩口子商量了啥,總之是歡歡喜喜的答應了。
常金花早些年就看透了弟弟兩口子,見他們唯利是圖的樣子也稱不上多傷心,“我沒操持過昏禮,有許多地方要問問娘的意思,這些天就讓她隨我去住幾天吧。”
這點小事倒是沒人為難,常舅母還主動幫婆婆收拾了個包袱出來。
今日常金花在鎮上采買的東西多,便租了村長家的牛車來,宋亭舟將祖母扶上牛車,同出來送他們的舅舅舅母告別。
回到宋家老太太抱著女兒哭了一場,倒也沒說兒媳什么不好,只挑著好的說,言道兒媳婦性子是急躁些,卻沒短了她的吃喝,又說雨哥兒可愛,是她一手帶大,同她可親著。
常金花看著母親瘦骨嶙嶙肩背佝僂,怎能不知道她在常家受了兒媳婦磋磨,但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又與弟弟有了嫌隙,若不是宋亭舟有了出息,恐怕見她一面都難,如今好歹能將她接過來住上幾日。
“姨,既然外祖母來了,咱們晚上不如蒸上一鍋肉包子,再熬些小米粥。”
孟晚打開柜子舀了一盆白面出來,老人家用些面食更好克化。
常老太太忙擺手,“不用不用,熬些粥切點咸菜就成了,不必麻煩。”女兒家又要辦喜事,又是剛從府城回來,花銷定是極大的,該省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