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處久了,便也知道李家的情況,原來這姑娘叫李雅琴,是李家的老來子,從小父母兄弟都慣著。可自從大哥一家做生意搬到遠處縣城,府城的房子留給了二哥,她和爹娘跟著二哥一家開始過活,一日兩日還好,時日長了免不了和二嫂生出嫌隙來。
老姑娘在家定是艱難,她性子又不討喜,鄰里都傳她閑話。
爹娘年紀又大了,做不得什么活計,全家都指著二哥養活,二嫂更是將她算作眼中釘,將家里的銀錢把持的死死的。
她迫不得已才出來找活,宋家的活計已是她能選擇的里頭,頂頂好的了,不用拋頭露面,活計也不累,只是忙活一上午,下午還能回家做做針線活計。
李雅琴干活逐漸熟練,孟晚與常金花也輕松不少。
卻說這一日晌午,常金花抽空出去買菜回來,拉著孟晚歡天喜地的說:“晚哥兒,你看我將誰尋來了?”
孟晚從屋里回來,見她拉著的人也是驚喜,“春芳嫂子?你一直在哪兒?讓我們一頓好找!”
盧春芳黑著張臉,不是貶義詞,而是她臉確實曬得黝黑。
“害!快別說了,我就在西城門外的碼頭做工,剛被工頭坑了工錢,個殺千刀的,女人錢都坑,也不怕天打五雷劈。”
熟悉的大嗓門連罵帶喊的嚷嚷起來,孟晚不禁覺得熟悉又好笑。
他自己是個心里彎彎道道多又小心眼的人,便對這樣大大咧咧純善的人格外有好感。
“看你風塵仆仆的樣子,快先進來歇歇再說。”
盧春芳一摸臉就是一手的灰,她不好意思的咧嘴笑道:“我這一身塵土朝天的,還是別進去了,就在院里坐坐得了。”
常金花板著臉說她:“是我們家如今家小地方小的,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了?”
盧春芳忙道不敢,“哎呀嬸兒,你說的啥話,這有水,我洗洗臉在進去成不?”
她洗了手臉進去也不上炕,就坐在椅子上跟兩人說話。
“你們是不知道,我來府城本來也想先找你們的,讓我家男人問了也問不到,說是宋相公還沒入學。我便琢磨著先找個包吃包住的活計做,先是找了個人牙子,給她幾個銅板讓她幫忙踅摸,倒也干了兩天零散活計,后來她說有掙錢的買賣,問我干不干,我就跟她去了。”
孟晚哭笑不得,“她說是掙錢的買賣你就跟她走了?就沒再多問問?”
盧春芳揉揉鼻子,“前幾次她給找的短工雖說掙得少,當時確實也給我結了工錢。”
她一拍大腿,“嘿!誰知道她這次給我帶到暗巷里去了!這個老娼貨!我當時見勢不對,上手就給她打了一頓跑了!”
盧春芳現在提到這事還氣不打一處來,常金花忙提醒她,“這事可不能亂說了,得小點聲兒。”
盧春芳不以為意,“我就是和你跟晚哥兒說,哪兒能四處嚷嚷去。”
常金花和孟晚對視了一眼,皆是表情無奈。
孟晚提醒她,“這事馮相公知不知道?”
盧春芳道:“他住在府學的宿舍里,一月休一次假,我去找過他一次,他說差點被夫子訓斥,叫我沒有要緊事不要過去尋他,如今已經好幾天沒見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