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擰眉,“他就把你一個婦道人家扔在府城不管?”
“他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咋管?好好上他的學莫要分了心才是要緊的。”盧春芳不當回事。
“那就一輩子也別叫他知道,讓這件事爛在咱們仨肚子里。”孟晚總喜歡預見些不好的結果,他沒對盧春芳說的是,萬一馮進章出人頭面往后做了官,嫌棄盧春芳,以她出入暗巷為由將她休棄該如何?
盧春芳不懂,卻也知道孟晚是為她好,“我懂了,往后這事再不提了。”
常金花問她:“那你又做什么搞得這么灰頭土臉的?”
“唉,掙那幾天錢,客棧又住不起,我晃蕩到附近看西城門有給貴人扛行李的活計,可他們說不讓我做,說我這大體格子還不如去碼頭扛貨,那樣掙得還多。”
給貴人扛行李輕巧又能得到賞錢,定然是被城西的地頭蛇帶人給承包了的,哪能那么容易讓盧春芳插進去。
城里規矩多,不像鄉鎮那般簡單粗暴。便是他家開鋪子,哪怕用了宋亭舟的名聲,向官府申請市籍的時候還是被狠狠敲了一筆。
西城門這片因為人口流動的大,除了巡檢司的士兵會每日巡邏外,還和許多編外的小混混勾結,雙向同小商鋪的店老板們征收保護費。
若是不給,第二日便有地痞流氓來掀了你的攤子,打砸你的鋪面,看你下次給是不給。
孟晚吸了口氣,“那你便去碼頭給人扛包了?扛了幾日了?”他們又為何克扣你工錢。
盧春芳又將剩下的事一一說了,原來她自己尋了去碼頭扛貨的活計。
這次倒是沒遇到騙子,只是管事的見她是個女人,且孤身一人,干了八日的活計,只給她結了四日的。說是女人力氣小干的不如爺們多,盧春芳再要爭執,這四日的他也不給了,反正又沒有契書,便是告他他也不怕。
盧春芳孤助無援只得認栽,碼頭的力工工錢頗多,四日的錢也夠她用上半月了,她打算在客棧通鋪住著,慢慢找份踏實工,實在找不到便只能回鄉下老家了。
外面買著吃,吃什么都貴,她尋思著去市場買些自家磨的陳面,那種比糧店里賣的便宜幾文,她再借了客棧的廚房烙幾張餅子吃,又能省下不少,誰知迎面便撞見了過來買菜的常金花。
常金花可憐她的遭遇,之前跟她相處又信得過她的人品,當下便說:“既如此還找啥活計,你在宋嬸這里干,吃住都和我們一起,每月還給你開九百文的工錢,你看行不!”
盧春芳看看孟晚,瞪圓了眼睛問:“九百文?我住這兒是不是不太方便啊?不然我在外頭單租一間也成。”
常金花板著臉,“你一個小媳婦兒,在外頭自己租房像什么話,就住在嬸兒這屋,這么大個炕難道還不夠咱們娘倆睡的?”
孟晚也勸她,“如今這院里也沒外人,嫂子你就安心留下吧。”
盧春芳本不是感性的人,面對常金花和孟晚的挽留也不免抹了眼淚,“碰見你們可真好。”
下午沒著急吃飯,孟晚先燒了一鍋水,如今家里條件好些,宋亭舟又成了親,兩個屋子各有浴桶。
盧春芳在常金花那屋洗了澡換了身常金花的衣裳,便麻利的跑回之前住的客棧將自己的包袱拿了回來,包里真真是啥也沒有,除了兩件換洗的小衣和中褲,竟然什么都沒有。
“春芳啊,你這可真是……”常金花嘆了口氣,不知說她什么是好。
又默默出去買了只雞回來燉上。
“正好好幾日都沒吃大葷了,也算給春芳接風洗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