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了些能登臺唱戲了,還會被看戲的貴人們挑選陪客,若是實在笨拙演不了戲,戲班子一樣不養閑人,這些人還會被再次賣到牙子手里。
便是成了名角一樣此生飄飄浮浮,長期處于戲班子這樣扭曲的環境中,從名角變成下一任班主,仍改不了賣唱求生的境地,只會重復上一任班主的老路,買人、調教、再送到有錢人床上。
他們一生賣藝又賣身,沒有任何尊嚴可說,名聲也只比娼妓好上一些,只是富紳財主腳底下的玩物,因此才稱作下九流。
孟晚停下腳步,側著身往平橋勾欄側門看了一眼,陰影處有三五個壯碩的男人,正掄起粗實的拳頭,對地上的蜷縮起來的人影施暴。
地上那人滿頭滿臉的血,被打成這樣竟然連吭都沒吭一聲,也不知是昏了還是死了。
孟晚嘶了一聲,有點打怵。
有人好心勸他,“小哥兒,別看了,當心叫人盯上,快回家去吧。”
孟晚回過神來謝人家一句,“我這就走了,多謝嬸子提醒。”
他快步離開平橋勾欄,常金花與盧春芳正在瓦舍門口等他。
見他出來,常金花面上的擔憂之色卸下,語氣急促的問:“怎么去了這么久才出來?這里頭這么多人,不會混了花子進去吧?”
孟晚耽擱這么會兒她都開始后悔將他獨自丟在后頭了,再進去找又怕和孟晚走岔了,只能在門口等候。
可憐盧春芳,但她終究是外人,若是孟晚被花子拍了去,她又怎么同大郎交代?
孟晚提起手上的油紙包給她看,“買燒雞的人多,等了一會兒才買到。我聽旁人說了,這瓦舍在昌平屹立不倒這么些年,背后是有些關系的,什么花子流氓一概不準入內,若是被發現會被打手活活打死!”
常金花張大了嘴,“這么邪乎?”
“那可不,所以才帶你們來這,好歹安全些,那天我碰到周嬸,她也同我說過,她們當地人都是來昌平瓦舍看戲聽書的。”
“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她好像是提過。”
一路走回家去,常金花捶面,盧春芳泡豆子,孟晚則繼續他未完成的大作。
石桌子已經做好了送過來,被宋亭舟放到院子里,晚上家里煮了一鍋粥,過了兩遍井水,又拌了盤胡瓜,將燒雞撕成小塊擺到盤里,四人各拿了把小凳子到院子里頭吃飯。
吃完后,太陽完全下山,院子里蚊子又開始增多,孟晚陪宋亭舟喂了小會兒馬,實在受不了要往屋里躥。
“你一會兒進來再往窗下點把艾草熏著,夜里要咬死我了。”
常金花在屋里聽到了孟晚的話,“你怕咬又不早說,家里還有粗麻布,等我剪了給你做蚊帳用。”
關了窗熱,開了窗又有蚊子叮咬,孟晚早就煩的不行了,聞言忙過去找常金花,“好娘,現在就做吧,我給你拿剪子去。”
蚊帳這東西簡單,常金花剪了幾片粗麻布,細密的針腳縫在一起,盧春芳也在旁邊幫忙,縫好再系上帶子,宋亭舟往房梁上一掛,瞬間就成了個半隱蔽的空間。
夜里兩人在里頭溫存,別有一番趣味。
宋亭舟伏在孟晚身上平復呼吸,兩人一身的黏膩汗液,孟晚眼睛半合著,啞著聲叫宋亭舟,“舟郎,快抬水去,熱死我了。”
宋亭舟啃著他嘴角,半點沒有下去的意思,“不急……”
孟晚怒了,“要死了,還來?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