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行事便有人說他性子孤傲,看不起旁人文采云云,宋亭舟也不爭辯,而后月考就考了頭名。
然后又是涌來一群人非要與他辯論,宋亭舟跟人辯了幾句,不耐那群人為辯而辯太過稚嫩,又是一句各有所長打發人家。
——之后看不上他的人就更多了!
在乙子班中也算是另類的不招人待見。
祝澤寧只是覺得這人有趣,說過幾句話,他老爹倒是不知道從哪兒打聽到宋亭舟才華出眾,非要他與人相交。
交便交唄,他無所謂。
相處些時日,倒覺得這人也不像旁人說的那般性子孤傲,只要不惹他煩,其實也十分好說話,共處時又有分寸,除了他主動提及些家世,從不打聽祝家的事。
不像那些既想從祝澤寧手里撈些好處,又暗自鄙視他出身商賈的偽君子。
君子之交淡如水,祝澤寧倒是從宋亭舟身上悟了這句話。
昌平知府庶子吳昭遠又是另一個極端,他考上秀才已有兩年,還是知府大人吳家的公子,卻名聲不佳,甚至比宋亭舟還不受歡迎。
不為旁的,只因出身不光彩,乃吳知府在勾欄里看粉戲,與那戲子一夜風流所生孽種。
唱粉戲的戲子們在臺上以坦胸露乳取悅客人,粉戲班子堪稱移動妓院,那戲子便是懷了孩子一樣進不得吳家府邸,只是在城西買了處宅子安置。
吳大夫人若談起了,也只是說“那外頭的。”
說起吳昭遠也是一句“外頭生的賤種。”
如此情形,他從小過得什么日子便可見一斑,明明是吳家男丁,卻連吳家族譜都沒添上他的名字。
而祝家在昌平府里再富,也要同吳知府這位從四品朝廷官員打好關系,逢年過節都要走動送禮。
祝澤寧從小與吳昭遠相識,這才帶的宋亭舟也認識了這位身世可憐的知府公子。
三人一路相伴走到廩膳堂,這里的座位飯食亦分三六九等,但為了照顧貧困學子,最低等的飯食價格便宜又量大,只是油水不多,滋味也一般。
宋亭舟與吳昭遠照例點了最便宜的,因為宋亭舟飯量大,除了飯菜外又多點了三個饅頭。
祝澤寧本來有小廝每日前來送飯,都是自家廚子做的精致菜肴,比廩膳堂不知強上多少。
祝澤寧以前提過同吳昭遠分食,但吳昭遠因出身不好,心思格外敏感,祝澤寧被拒了幾次,知道他性子怕他多想,便也不提了,再用午膳兩人也從不坐同一處。
自從又認識了宋亭舟,兩位好友都來廩膳堂,他自覺自己用膳無趣,便也開始同行,只不過他吃的就精致豐盛多了,向來只點最貴的。
分給宋亭舟一只雞腿,祝澤寧沒滋沒味的吃著飯,對面吳昭遠苦著臉夾菜,表情形同嚼蠟。
反觀宋亭舟素菜就饅頭,幾口后一個饅頭就下了肚,祝澤寧納悶的看著他吃,好奇問道:“廩膳堂的飯菜真的好吃?”
宋亭舟吃了口雞腿,“尚可,比我夫郎差矣。”
祝澤寧來了興致,“那改日我要去宋兄家做客,還望嫂子能張羅一桌。”
宋亭舟筷子一頓,看著已經啃過的雞腿后悔不已,早知道不吃他的雞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