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東西拿了回來,這是好事,湯娘子被扒手偷了一半銀錢,帶著孩子用剩下的錢租了車回了老家,湯秀才算得上是人財兩空。
但此人無恥至極,沒了錢便想方設法的騙,竟然又有臉找上李家,街坊鄰里的都看見了。
李家本想息事寧人,如此倒好,干脆直接請了專門替人寫狀書的秀才,一紙狀書將他告到了學政處,不告別的,就告他品行不端,棄鄉下妻子不顧,居心不良,四處坑蒙拐騙良家女子哥兒。
李雅琴帶著傷親自與他在府衙對質,不光如此竟然還有幾家同樣被騙的,見李家狀告湯秀才,也一同寫了狀紙來告。
一家告湯秀才品行不端,或還有人說說風涼話,說句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可幾家一起告那可就街談巷議,轟動一時。
大家伙罵的都是湯秀才,說起被騙的人也多是可憐同情。
這案子影響巨大,又牽扯到了府學學子,待知府大人查明李家同其他幾家所告確有其事,不光學政取消了湯秀才的秀才名頭,還將其逐出府學。
知府大人又當庭宣判湯秀才歸還其他幾家被騙財物,按律又押著他到菜市口按著打了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李家得的那些首飾也拿出來歸還了被騙的那幾家,眾人都嫌晦氣,干脆拿到鋪子里重新熔了。
琴娘的首飾熔了,她爹娘又添了些,給大嫂二嫂家的女娘和哥兒各打了個鐲子。
孟晚從她家回來,剛進了院便看見常金花要挎菜籃子出門。
“娘,家里不是還有菜嗎?”孟晚稀罕道。
“不是你這些日子茶飯不香的,我聽你周嬸說喝些綠豆湯開胃,我去糧店看看。”
孟晚隨口說了句,“糧店多貴啊,去菜市口不也一樣?”
常金花不贊同道:“那哪兒能一樣,糧店雖說貴上一些,大小都差不多少,里頭又干凈著。菜市口里各家賣的參差不齊的,里頭凈是些沙石癟粒,買回來還要費力挑選,你不用管了,等我買回來做上就成。”
綠豆要先泡再煮,常金花怕時間趕不上,不再同孟晚多說,挎著籃子走了。
盧春芳在繡帕子,上次布莊掌柜給的布頭三人一人一包,她的還沒用。
最近天熱,她從前在鄉下家里都是用袖子抹汗,如今看大家都用帕子,她也覺得從前那樣過于邋遢,便也抽空自己做了幾條帕子,繡花她是不會,只是將布頭上簡單鎖個邊。
孟晚看她做活想到宋亭舟好像也沒有帕子,便也找出幾塊布料出來,同盧春芳說:“明天咱們去找琴娘去吧,她會繡花,到時讓她教教咱倆,繡個花啊草啊的。”
不然光禿禿的一張布,確實有些寡淡了,宋亭舟帶出去若說是夫郎給繡的,那多丟人。
盧春芳也同意,“琴娘的帕子是好看,不光她,我看周嬸用的上頭還繡了雀鳥呢,繡的更漂亮。”
“是嗎?我倒是沒注意,這幾天琴娘家有事,找周嬸去確實也行。”
孟晚認認真真的將布裁成整齊的小塊兒,等著明日去周家學繡花。
家里的活計盧春芳和常金花都干完了,孟晚裁完布便又去寫書,研了墨抬起筆尖,卻怎么也下不去筆,天熱的人心浮氣躁,坐也坐不住,他干脆拿了把蒲扇跑到外頭墻下納涼。
盧春芳在一旁做活,突然開口問孟晚:“琴娘如今怎么樣了?”
孟晚搖扇子的手不停,“傷好的差不多了,經此一事,她也算長了教訓,人都比從前持重不少。”
盧春芳想聽的卻不是這個,她猶猶豫豫的問:“晚哥兒,你說人出息了真的會變壞?”
孟晚將頭扭向她,扇子輕搖,語氣一本正經:“人都是有欲念的,人之常情罷了,不同的是有的人能控制自己欲念,約束自己德行,但有的人一朝放肆不加約束,便會深陷其中,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