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在家憋屈了多久,又是跪祠堂又是禁足的,不知是哪個口松的竟然還將這事傳揚了出去。
打那之后,除了那些個商賈賤籍或落魄人家,貪慕他們祝家的錢權上趕著嫁兒嫁女,竟沒有一戶良家子女肯嫁給二郎。
她正是急的焦頭爛額的,娘家大哥卻把侄兒送到她這兒來說是讓在府城給尋個人家,碰巧解了她燃眉之急。
她娘家雖是鎮子上的,卻也是當地出了名的鄉紳,手里有許多莊子良田,乃積善之家。
容哥兒又是她大哥的嫡子,自己的親侄兒,配她兒子正正好,只是哥兒不好生養,等容哥兒過了門多納幾個良妾就是了。
小侍打了簾子將祝二郎迎進來,進來的人個子不高,又長得寬鼻闊口,臉大如盤,他穿著質地輕薄昂貴的羅裳,頭頂玉冠,腰纏錦帶,上頭拴著塊色澤通透的玉佩。
二十郎當歲的年紀,進屋里見了方錦容卻絲毫沒有避嫌的意思,“容哥兒也在?我在空墨書坊得了新話本子,連文帶畫可是稀罕,我得了就立即給你送過來了!”
他一臉憨厚誠懇,倒真像是個好表哥。
容哥兒確實想看看稀罕的話本子長什么樣,可上次被誆騙看的卻是春宮圖,險些被這個色中餓鬼給欺辱了,他又不傻,還會信他,當即離了祝二郎老遠去,“我不看,你拿走。”
方姨娘說教他,“你這孩子,你澤宇表哥是好意,怎么這么不知情呢?”
方錦容拿著雞腿看都不看祝澤宇一眼,“姑母,沒什么事我就回屋里了。”
祝澤宇擋在他身前,欲要拉住他的手,“容哥兒,別急著走,你我一同觀賞觀賞,啊……什么東西打我!”
祝澤宇疼的縮回了手,按住手背上的紅印不住搓揉。
方姨娘心疼的問:“我的兒,這是怎么了。”
方錦容則趁機跑出方姨娘院子,祝澤宇還欲再追,卻不免想起上次家里鬧得怪事,不禁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動。
“姨娘,你說容哥兒身上是不是有點邪乎勁兒啊?”
方姨娘拿帕子甩他,“說的什么胡話。”
“上次我差點就得手了,那……”
方姨娘趕緊屏退下人,“月兒,你們都出去門口守著。”
方錦容不知那母子倆又在商量什么壞主意,他如今有家不能回,寄住在祝家已有好幾月了。
他姑母是祝家二老爺的妾室,又不是當家主母,他一個姨娘的親戚,連出個門都要費力通傳。
更奇葩的是,祝家的大老爺是個軟弱無能的,家里二老爺把持家業,又有三老爺常年在外地走商,四老爺沒沾手家里的買賣,聽說在府城開賭場鏢局,方錦容遠遠見過一次,是個兇神惡煞的人物。
方錦容自家人口眾多,他祖父一把年紀還喜歡小姑娘小哥兒,一房一房的往家里納,早就超過規制了,但天高皇帝遠,也沒人管得著。
便是他爹,也是有幾房妾室的,如此一大家子已經夠亂了,沒想到祝家一個皇商也不遑多讓,嫡庶不分,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