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三爺心思來回轉動,迅速吩咐他,“不行,老義,這事牽扯重大,你立馬親自去一趟鹽行。若是真的,此前準備的一番說辭就要變上一變了。”
……
晚些祝二爺回到宅子,在廳堂里宴請三弟,氛圍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劍拔弩張。
祝二爺端坐在主座上虛起眼睛看著自己的庶弟。
“你可想好了,真的情愿分家?”
祝三爺在二哥面前謙卑的不像樣子,他微低下頭顱,“二哥說的哪里話,分家之后我還是姓祝,二哥能給我剩幾家鋪子養活老婆孩子就夠了。”
祝二爺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分家后庶子只可得公中財產十分之一,家里鋪面就算了,銀兩田莊多給你分上一成吧。”
祝三爺垂在身側的拳頭握緊,而后緩緩松開,“一切都憑二哥做主。”
“既然三哥都分了,我同三哥一起。”祝四爺得了消息趕回來,正聽到了祝二爺的一番話。
祝二爺哼笑了一聲,“求之不得,我也覺得這主宅是越來越擠了。”
分家是大事,特別是祝家這樣的大家族,要請族長開祠堂,邀全族的人前來見證,一時半會的是分不了的。
但祝三爺已經答應,請二哥辦事就要先按了手印來。
分家的文書手印一按,祝二爺立即領著二弟和郎中登上了吳家的大門。
宋亭舟他們難見一面的吳知府,親自接待了祝二爺。
祝二爺在吳知府面前又是另一副面孔,他恭敬的說:“聽聞您二子昭遠病了,我頓感心焦,這孩子和我二弟家的澤寧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侄兒還特意從外地尋訪了名醫為昭遠診治。”
吳知府神情冷漠,語氣中也聽不出來喜怒,“你養了個好兒子,重情重義,不錯。”
祝三爺半個屁股坐在椅子上,聞言忙起身道:“知府大人謬贊了。”
他本是沐浴過后又和祝二爺用了飯來的,只吳知府這一句話就讓他冷汗淋漓,踏濕了后背布料。
吳知府淡淡的說了句:“我和你二哥還有事商談,你便帶著郎中過去吧。”
他既沒告訴祝三爺吳昭遠的院子位置,又沒派人領路,淡漠到重病垂危的好像不是自己兒子一般。
祝三爺一句話也不敢多問,只能帶著范郎中邊走邊使錢打聽,耗費了半柱香的時間才找到吳昭遠的院子。
秋影將今日煎藥剩下的藥渣收好,瀝干后明日還要用。抬首就看見有人闖了進來,他是識得祝三爺的,又看見他身側的人背著藥箱,明白是來救吳昭遠的,眼淚又是吧嗒吧嗒的往下砸。
“三爺,我家公子就快不行了,您快救救他吧!”
祝三爺擰眉說:“進去再說,將藥渣和沒用過的藥都拿進來。”
秋影拿起藥渣跟上他們進屋,用袖子摸了摸眼睛解釋道:“自三天前宋公子和祝公子來過,就沒人給公子抓藥了,他們又看著不讓我出去,房里早就沒有沒用過的藥,只剩些藥渣我這幾日反復煎煮。”
范郎中先扒拉了幾下藥渣,又立馬查看早已病入膏肓昏迷不醒的吳昭遠。
秋影有眼色的替范郎中搬了個凳子過去,范郎中查看了吳昭遠的口鼻眼耳等,又坐下替他把了脈。
輕噓了一口,“還有得救。”
秋影聞言聽到雙膝一軟,趴在地上便給范郎中和祝三爺連磕了幾個頭,“謝謝郎中!謝謝三爺!”
祝三爺剛被兒子磕頭,又被吳昭遠身邊的仆人嗑,見他這樣心中不免動容,“你倒是個忠心的,這幾日范郎中就留在這里給你家公子治病,這些銀兩你先留下打點,若缺了什么只管出去買,應當不會有人攔你了。”
祝三爺扔下一個錢袋給秋影,里面沉甸甸的最少也有百十兩銀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