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府
在外忙活了一天,黃掙用清宵閣的馬車送孟晚和碧云回家,馬車行至半路,天空就凝聚起灰黑色的烏云,速度極快,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瞬間聚攏過來。
孟晚坐在車里推開車窗,抬眼便是陰暗下來的天色和低空飛行的蜻蜓,街上擺攤的小販動作利落的收拾著攤案,一場大雨蓄勢待發。
“今年的雨水怎么這么多。”孟晚坐在車里嘀咕。
碧云也跟著說:“就是,前幾天剛下了場大雨,晚上看來還要下。”
黃掙車上沒蓑衣,孟晚到了巷口就和碧云下了車,“你快回去吧,車上也沒備個蓑衣,回去別再被雨澆了。”
黃掙抬頭看看天,應了一聲掉頭走了,孟晚剛到家門口,云層中閃過一道極光,緊隨其后就是轟隆隆的雷聲。
豆大的雨點啪哩啪啦的砸在地上、房頂的瓦片上和樹上,他和碧云抱著頭沖回家里。
常金花在屋里喚他,“晚哥兒,被雨澆濕了沒?”
孟晚跑回自己屋子,拿了塊布巾到房檐下擦臉,“娘,我沒澆濕,黃掙駕車送碧云我們回來的,剛走到咱家門口就下雨了。”
“那就好,你清晨起得早,左右下雨也做不了什么,你若是困就在屋里睡會。”常金花日常操心著他。
“欸,好。”孟晚一琢磨,好像是沒什么要緊事了,這天確實時候瞇上一會兒。
他脫了外衫,下雨天氣還算涼爽,他將窗戶關上,屋門敞開,這樣能吹上一絲涼風進來。
抱著枕頭倚在榻上,孟晚緩緩閉目,屏蔽雜亂的心思,聽著淅瀝瀝的雨聲,漸漸陷入夢境。
宋亭舟此時剛剛午休,祝澤寧看著外面的大雨,“咱們還去廩膳堂嗎?不然讓我家小廝將飯食送進來算了。”
宋亭舟拿起手邊的油紙傘,“走吧,你家小廝一來一回還不知要多久,隨意填填肚子便可。”
祝澤寧也拿上了自己的傘,“行吧,我可真討厭下雨……那邊不是咱們上次碰見那人嗎?一臉假笑的,他怎么這么跑出去了?”
宋亭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張繼祖從秀才班里沖入雨幕,神情悲戚,還打滑摔了一身的污水。
身后一個小廝打著傘追他,“姑爺,你慢點,等小的給你打傘。”
張繼祖一臉悲戚,像是哭了,一把把的抹著臉,也不知擦得是雨水還是淚水。
這會正是午休時間,不少人站在門口或者房檐下,旁議論張繼祖的行為。
“這人瘋了吧?有傘不打。”
“莫要胡說,沒準是家里出了什么要緊事。”
“還真叫你猜對了,我剛從丁班那頭過來,那群秀才說是他家小廝過來報喪,他岳父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