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可真是,怪不得著急。”
眾人在心里暗自腹誹,看那表情還以為死了親爹,原來是岳父啊,倒是個重情重義的。
宋亭舟冷眼旁觀那道狼狽的背影,周身氣質冷冽,偶爾有雨水被風吹斜,滴灑到他的衣衫下擺上,留下不太明顯的痕跡。
他上次對張繼祖說了那番話后,對方定會忍不住盡快對他下手。
其實書院里花錢找關系塞人是常態,除非是宋亭舟與張繼祖這樣相互敵視的,否則旁人不會管這種閑事。
而張繼祖最喜歡用的手段就是污人名聲,若是怕宋亭舟抓著他這點不放,只要讓宋亭舟在府學的名聲掃地,那他說話自然就沒有什么可信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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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的死了?真的?”
張繼祖跪在靈堂上,望著那副棺材不可置信道。
一紫袍青年神情不耐的站在鄭家廳堂的門口處,“你自己下的手,現在在問我?”
張繼祖低頭看著自己雙手,表情隱隱透著絲癲狂,“是,他死了,鄭家都是我得了!”
紫袍青年嗤笑了一聲,鄭家這么點微末家產也值當爭搶,真是廢物一個,不過這廢物還有點別的用。
外頭金掌柜打著傘過來,“東家,午前孟夫郎又去了空墨書坊。”
原來紫袍青年正是寶晉齋的東家,他嘴邊還掛著譏諷的笑,聞言立即冷下了臉。
“一個小哥兒而已,給臉不要臉,真當我不會往他身上使手段?”
張繼祖向府學告了假,操辦完岳父的葬禮才重新回到府學,他要為鄭廩生守孝,今年秋天的鄉試他是沒辦法參加了。
其實便是沒有丁憂一說,他考鄉試一樣不成,不光今年,三年后張繼祖一樣沒底,經過這些年他歷經波折才考上秀才,他早就認了命,秀才已經是他的極限,所以他才要往旁的事上開始經營。
見識過府城的繁華后,讓他如泉水鎮何秀才那般回到小鎮上經營他是不肯的,如今便不是掌了府城的家嗎?
雖然鄭家只是城北一座一進小院,但只此一樣便比泉水鎮強上三倍,更別說這些年鄭廩生替人作保攢下的銀兩,若是他不揮霍,足夠此生吃喝不愁了。
沒了個轄制他的廩生岳父,順利在府城立足,接下來,就有的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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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學的議事堂上,高掛的牌匾上書寫著“崇雅堂”三個大字。
而堂內坐著八位身著儒衫,袖袍寬大,不論老少皆氣質文雅的學士。
張繼祖立于堂內,身穿素衣,腰上掛著塊孝布,他剛辦完岳父鄭廩生的頭七,便迫不及待的趕回府學,卻不是為了進學,而是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