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到晌午人還是不見減少,反而越來越多。附近村子的幾個地主借著盛況過來和宋家攀關系,張嘴閉嘴不是送銀子就是送女人,總之就是老一套。
宋亭舟客氣了兩句,見他們越說越不像樣子,干脆扳起臉來要送客。族長過來扮紅臉和他們打交道,宋亭舟則招呼何秀才和他兒子何童生。
何秀才是人精,說話間不算巴結,又恭維的讓人舒心,他見宋亭舟似有話要單獨對兒子說,便主動說要嘗嘗鄉村大席,臨走偷偷暗示兒子把握機會。
“夫子與我有教誨之恩,本想臨走前去拜訪的。”宋亭舟帶何童生去了后院,這里稍微安靜一些。
何童生神情復雜,“是你自己本身上進出息,我沒能幫你太多。”宋亭舟如今成就早就遠遠超過了他,他心里除了欣慰,難以置信,還有些恐慌。
畢竟曾經他也曾目睹某些事而視若無睹過。
宋亭舟如今的格局與想法早已大不相同,他根本沒想計較那些往事,而且總的來說何童生確實幫他不少。
他不想太過寒暄,直奔主題道:“我想在三泉村建立族學,不知夫子可愿過來教學?”
“讓我來教?”何童生受寵若驚。
他表情不似作偽,而是真的感覺自己沒有本事勝任。
宋亭舟眉目清朗,“夫子莫憂,只是給孩子們啟蒙罷了,每年十兩銀子的束脩,若是有人考中童生,族學每出一個童生便會再給夫子半兩銀子的嘉獎。”
其實何家并不缺錢,但何童生在其父親的打壓下一直過得如提線木偶一般壓抑。
他略顯猶豫的問:“你……鎮上童生不少,你為何找我這么個因循守舊的刻板人。”
宋亭舟鄭重的對何童生揖了一禮,“因為我信先生人品。”
能在何秀才這樣刁鉆勢利的教導下還沒長歪,可見是心性堅韌的,這樣的性子給孩子啟蒙,未必是壞事。
何童生聞言心緒激蕩,“好,我……答應了。”
鎮上兩富今日都到齊了,方大爺熬死了親爹,將家里亂七八糟的姨娘都給了筆錢打發了,庶出的弟弟也全都給分了出去,家里清凈不少。
孟晚找到他問:“大爺可知錦容的下落?”
方大爺神情有幾分不自然,“他在外嫁人了。”
孟晚還當他是怕泄露了方錦容的消息給兒子帶來麻煩,便解釋道:“我與錦容交好,并沒有試探您的意思,只是府城一別后,一直沒有他的消息,不免掛念。”
方大爺抬手揉了揉額頭,苦笑著說:“我沒騙孟夫郎,容兒確實嫁人了,嫁得還是個守邊士兵,如今在嶺南那等偏僻的地界落了戶。”
山高路遠,又是那等聽都沒聽過的地方,每次傳個書信都要半年,他兒子不知道過得是什么樣的苦日子,自己又沒辦法扔下一大家子去看看他,想想就頭疼。
孟晚訝道:“嶺南?那還真是巧了,我夫君便要去嶺南赴任,大爺若是信得過,就將錦容如今住址告知,我們一家過去后,若是離得近還能尋他一尋。”
方大爺喜不自勝,“那可好,那地方我記得清楚,夫郎這里可有紙筆?”
孟晚拿來宣紙和毛筆,記下了方錦容在嶺南的住址,妥善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