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目瞪口呆,“師傅,你……這是在干嘛?”
項蕓臉色一僵,勉強睜開被熏得通紅的眼睛,“晚哥兒?”
早不來晚不來,非得她一身狼狽的時候,被弟子撞見。
逆徒!
項蕓挺直腰背,不許不緩的蹭了蹭臉上黑灰,拍了拍衣擺上的塵土,語氣輕描淡寫的說:“無事,你師公今早出去了,我本想做些早食的……你們是幾時到揚州的?我見蓉兒來信姑爺竟沒入翰林考核,而是被派到嶺南地界去了,這是為何?”
孟晚回道:“我們昨日便入了城,如今我婆母和一眾士兵都安置在城里,夫君正月要到西梧府上任,我們在揚州耽擱不了幾日。在盛京發生了不少事,等師公回來了徒兒一一告知。”
項蕓往日盤的一絲不茍的白絲有些凌亂,她不動聲色的往耳后挽了挽,“你們用飯了沒有,不若先去屋里坐坐,我去煮些粥來。”
“這種事怎能勞煩師父呢?師父若不嫌棄,我去給您做頓早飯吧,你先進去等著,我們一會兒就好。”幾年沒見,孟晚瞧她身體依舊硬朗,先是放下了心,又知道她極其好面子,便不動聲色的拉著宋亭舟回灶房收拾殘局,給她留出空隙來換洗衣物。
如今已入一年中最冷的臘月,但揚州明顯比昌平暖和不少。孟晚熟練的從米缸里舀米,頭洗干凈下鍋,宋亭舟在爐灶下燒火。
除了灶膛和北方不同,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還在三泉村的時候。
孟晚見宋亭舟點上了火,又在廚房翻看有沒有什么別的食材,一點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剛才忘了問師父了,耿媽媽怎么沒在?”
宋亭舟將項蕓一股腦塞到灶里的秸稈抽出來,又用火石重新點著了一點點往里塞,膛里很快冒出火光來。
“你忘了,耿媽媽也有自己的兒孫,我記得她說也在附近的村子,應當是回她自家了。”
“也是,我忘了這茬了。”
孟晚在壇子里找到兩壇腌好的雪里蕻和酸筍,先撈了幾顆酸筍出來清洗后切成菱形小塊,加香油攪拌做咸菜用。
又把雪里蕻切成小段,摸出幾個雞蛋放一起炒了一大盤。
宋亭舟飯量大,光喝粥喝不飽,孟晚又舀了一盆面,讓宋亭舟和好了,他在上手打上豬油烙餅。
“可是晚哥兒來了?”林易回家見自己家煙囪冒著煙,本來稀奇的緊,但見到院里正在給馬喂草料的雪生便想到夫人的弟子來信說要南下,可能是他們來了。
孟晚放下手里的鍋鏟出來見人,“是的師公,我和夫君也是剛到。”
宋亭舟緊隨其后,叫了句,“林大人。”
林易笑起來眼角和嘴角都是明顯的褶皺,“不用那么見外,跟著晚哥兒叫師公。”
他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小老頭,個子不高,看著和藹可親,在翰林院當了大半輩子的文官,書生氣卻不是很重,仿佛就是隨處可見的農家老翁,只不過皮膚比他們偏白而已。
宋亭舟從善如流的改了口。
林易對是他們在做飯沒有半點意外,他老伴平時不日上三竿是不會起的,估計孩子們來了還在睡懶覺。
豈不知項蕓今日還就真的起早了,老兩口精通養生之道,晚間從不多食,導致她今日難得早起還餓得不行,老頭不在家,只能起床自給自足。難得下廚一次,還被徒弟夫夫看見出了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