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蕓回屋洗漱換衣,鋪床鋪得也隨意,聽見老伴的動靜忙叫他進去。
“你快幫我把頭梳梳,見了孩子們不成樣子。”她一把將梳子塞到林易手中。
林易熟練的替她梳頭挽發,手法比女子還熟練,挽好后又從梳妝臺上拿了根玉簪幫她插上,“成了,孩子們做好了飯在外等著你呢,走吧。”
堂屋里擺著飯桌,孟晚弄得差不多了讓宋亭舟收拾廚房,把飯菜給雪生留了一份在廚房,他自己端著飯菜擺到飯桌上等著老兩口過來吃早飯。
項蕓坐在餐椅上,看著面前香氣撲鼻的清粥小菜,“晚哥兒的手藝不錯。”
孟晚替她和林易盛粥,精致的白瓷小碗上印著青花,“師父和師公愛吃的話,這兩天我都來給你們做飯。”
項蕓喝了一小口粥,夾了一筷子雞蛋,空蕩的胃里稍稍滿足。
“耿媽媽回家探親去了,她年紀大了,也該享幾年天倫之樂。”她自認為和林易年紀大了,也沒幾年好活,厭煩了盛京那樣的浮華地兒,回鄉前就將下人都遣散了,只留下這么個老媽子和她們回來,也是因為耿媽媽的夫家就在當地。
孟晚不是太餓,只喝了一碗粥和一角餅就放下了筷子,“便是耿媽媽不在也該買個丫鬟回來伺候,別的不說,做做飯也是好的。”
不然倆人這么大年紀還自己獨居,怪讓人擔心的。
項蕓吃了口用油酥烙出來的餅子,往常只覺得早上吃略顯油膩,今日卻吃了一塊半,剩下半塊吃不下,隨手扔進老頭子碗里。
對小徒弟關心的話語,她眼神柔和,“不必擔心,族中有婦人來給我們做飯,時時過來照看。”
只是她起的晚又好面子,怕人發現了,所以平日早飯都是糊弄,多是林易起來煮些米粥。
正說著,果然有兩個三十多歲的大嫂提著菜肉過來,見有客在用飯也沒打擾,徑直進了廚房。
過了會兒見他們吃完了飯,利索的收拾了飯桌。
林易又囑咐她們到集市上再多買些菜回來,晚上多做些飯菜招待客人。
飯后孟晚、宋亭舟和老兩口說了到盛京這一年發生的事,又告知了被派到嶺南的原因。
林易在翰林院任職多年,歷經兩任君王,也算得上是天子近臣,更比宋亭舟了解盛京情勢。
“外放出來也好,京中情勢混亂,陛下有心整治世家,早就有先拿吳家開刀的意思,便是你考中了庶吉士,我也是會讓蓉兒替你運作外放出來的。”
只是沒想到會是嶺南。
孟晚想到師父項蕓的出身,“那項家……”
項蕓又恢復了端莊的樣子,頂著一頭梳的一絲不茍的銀發說道:“項家家主是個精明的商人,等吳家真的敗落了,他自會知道如何選擇。”
項蕓準確來說算不得項家主支,林家說好聽些一門三翰林,可林易之父四十不到,坐到翰林院的五品官就歿了,林易自己也沒有兒子林蓯蓉的官職高。
可以說林蓯蓉如今才是林項兩家最頂尖的官身,他在項家是有一定話語權的。
但項家在江淮一帶盤踞多年,盤根錯節,輕易不得抽身,若真有一天項家要被清算,林蓯蓉大概率會舍棄項家,端看項家家主如何抉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