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跟的馬車押尾,他暗罵一聲,下馬對后方來者毫不客氣的說,“你們又是做什么的?憑什么攔著我們。”
對方只有十幾人,他們這邊卻足足三十來個壯年漢子,誰怕誰還說不定呢!
來人連馬多沒下,從懷里掏出張紙來對著黑子仔細比對了一番,對后面同伙說道:“陶八,你回去找大人,就說找到疑犯了,就在茶棚東南方向。”
“我這就去。”陶八調轉馬頭便策馬離去。
黑子這才發覺不對,“你們是衙門的人?”
他迅速沖著車隊高喊:“走!都散開,衙門來人了!”
可惜他們反應再快已是無濟于事,宋亭舟他們就在不遠處排查,得到消息很快便將販賣人口的車隊包圍住。
馬車的被拐的女娘小哥兒尚且不知是怎么回事,黃葉卻已經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葉哥兒?你在哪輛馬車里?”
黃葉掀開車窗上的簾子,眼含熱淚,“雪生哥!我在這兒!”
雪生聽到他的聲音騎馬過來,“你可還好?這群人有沒有為難你?”
黃葉幅度極大的點頭,眼淚珠子也隨之掉落,“我都好雪生哥,自從被抓到就一直在路上,并沒有受什么皮肉之苦。夫郎和老夫人都好嗎?小少爺呢?”
雪生見他這樣已是不忍,但自己又不擅長安慰人,便遞給他個干凈的水囊,又從懷里掏出用油紙裹著的馬蹄糕給他,“家里都好,夫郎和老夫人都惦記著你,安心坐著,我們這就回赫山縣了。”
“好!”黃葉滿心歡喜,落淚的眼睛里都閃著希望的光。
“葉哥兒,那是你哥哥啊?我們是不是得救了?”車廂里其他人都聽見了黃葉和雪生的對話,等雪生走后都語含期冀的問他。
黃葉抹抹眼淚,將油紙包打開,把里面的馬蹄糕分給大家共食,“是我哥哥,我是宋大人家中仆人,前面穿著藍衫的就是我家大人,我們真的得救了!”
糖哥兒聞言扒在窗口望過去,“是宋大人!我們赫山縣的宋大人,他真的來救我了,嗚嗚嗚……宋大人比我爹娘哥哥還可靠……嗚嗚嗚。”糖哥兒喜極而泣。
荷娘坐的位置也能看見前面一行人的身影,她心中忐忑不安,竟并不見得有幾分喜色。
而挾持她們的陳崇還妄圖做最后的掙扎,望著馬背上一身便服的宋亭舟,“不知是西梧府的哪一位大人。”
歷經十來日的奔波,宋亭舟連個好覺都沒睡上,此時并沒有和他攀談的閑心,淡淡的說了一句,“過幾日你自會知道我是誰,黃巡檢,將人都捆綁結實帶回縣衙。”
“是,大人!”黃巡檢與衙役們將這群流犯捆綁起來,奇怪的是他們并無反抗,讓跟他們一路過來的葛全都沒了用武之地。
葛全騎馬與宋亭舟并行,“領頭那個陳崇身上是帶些功夫的,應該是個二流高手,比雪生身手還勝一籌,我還以為他會掙扎一番。”
宋亭舟倒像是早有預料,“他不妄動說明心有城府,不是魯莽之人。”也更能說明里面牽扯之人不普通,讓陳崇如胡逖一樣有恃無恐。
十一月初,他們踏入赫山縣境內兩天后,官路便漸漸從用土夯實的路段變成平整的水泥路,將剩余兩天的路程縮短到了一天半。
陳崇黑哥之流盡數收押入牢,被他們拐賣的女娘小哥兒有的已經成為娼妓好些年,有的像黃葉糖哥兒一樣剛剛被騙。
糖哥兒這樣家人疼愛的孩子當即就被家里大人領回家去,可這樣的人家并不多,更多的是圖黑哥他們給錢給的多,將孩子賣給他們的。錢拿到手,孩子若是領了免不了被知縣大人責罰,干脆不認了。
黑哥他們不拐小孩,都是十五六的少男少女,又怎會不知道家中是什么樣的光景?他們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家人所拋棄的。
因為愧疚,和各種未知的原因,他們沒人要了。
“你們父母那是非法買賣,你們戶籍還是在家里的,若是不甘心想回家,我就叫人送你們回去。”孟晚本來是接一個黃葉的,沒想到接回來這么一大群,少說有三十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