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看著她們麻木的縮在墻角,問陶九,“里面是不是有個叫沈清荷的?”
荷娘輕幅度扭過了頭。
孟晚心頭一動,目光盯著那個十八九歲的女子,對陶九說道:“好了,我知道是誰了,你先到外面等我。對了,我娘許久不見碧云總是惦記,晚上你們倆回宋家吃飯吧。”
“那我一會兒下了衙就去接他過來。”陶九說完便按照孟晚的吩咐去外面等他。
“沈清荷?”孟晚輕聲喚荷娘。
荷娘沒動地方,只是幽幽的回了句,“已經有很多年沒人叫過我名字了。”
孟晚左右看看,搬了個木頭墩子坐在牢門前和她說話,“我之前聽說過你。”
荷娘自嘲一笑,“我一個賣弄皮肉的婊子,有什么好說的?”
“可婊子這兩個字是男人定義的,你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形容自己呢?”孟晚語氣平靜,聲音卻擲地有聲,能讓牢房里所有女子和小哥兒都能聽見。
“獲罪的是你父親,你并無過錯。”
“被人從錫礦山騙走,是陳云墨等人不擇手段,你是受害者。”
“淪為娼妓更是受人逼迫,不得已為之。”
孟晚惋惜道:“荷娘,你可憐,你無辜,你唯一稱得上錯的地方,也是因為被人騙的太慘,導致不敢輕信別人,從而錯過了向盧溯求救的機會。”
荷娘渾身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倒是一旁有人被孟晚的話觸動,替荷娘辯了一句,“我們并不是不想向旁人求救,只是怕了。耳鬢廝磨之時,那些男人什么沒許過?第二天一醒都換了個模樣。”
又有人說:“婉娘的弟弟還在他們手里不知下落,我們這群人都有親人被他們拿捏,沒有親人的早就被他們發賣了。”
孟晚唇角繃的筆直,眉心擰出一個淺淺的川字,“你們可知親人的下落?”
荷娘痛苦的搖了搖頭,“我娘和嫂嫂們都在半路染病歿了,只有我和八歲的弟弟活了下來,我不知道他在哪兒,黑哥用他們吊著我們的一口氣。”
孟晚從木凳上站起來,鄭重的說:“我會盡力幫諸位找到親人,但……”他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你們當中可有人助紂為虐替他們騙人的?”
場面安靜了一瞬,一個面色冷清的哥兒啞聲道:“夫郎把我們當成什么人了?我們好歹也是官宦子弟,從小是受過家里主母教導的,縱使身不由己沒了清白身子,也斷做不出和那些畜生一樣的行徑來。”
孟晚問道:“敢問哥兒姓名?”
面冷哥兒答道:“臨安府,唐妗霜。”
孟晚對他躬了躬身,以示歉意,“你們都是習過禮儀教法的人,我并沒有折辱各位的意思,只是自甘墮落之輩,我是不想去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