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后第二天,唐妗霜沒忍住向孟晚告了假,他蹲守在府衙外整整一天,可惜的是推官的小夫人當天并未出現。
他之后又守了兩日,一直未得推官夫人蹤跡,實在按捺不住,便在第三日偷偷跟著推官后面找到他家中。
具體過程如何孟晚不知道,只知道當天唐妗霜失魂落魄的回來了。
孟晚問他是不是他丟失的妹妹,他答是。但緊接著神情又痛苦的說了句,“她不肯認我。”
這就不是孟晚能涉及的范疇了,他不知道這對兄妹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時,只能勸道:“如今好歹人找到了,也知道她過得不賴……你有沒有問她其他人的下落?”
唐妗霜與荷娘他們同是天涯淪落人,又怎么可能光顧著自己,他當然問了。
“柔娘說,她當時被抓送起來,是要被黑哥他們送給什么大人物,結果半路遇到了山匪,她就趁亂跳到了水里,被張文軒所救。”張文軒便是府衙的推官。
剩下的人如何唐妗柔就也不知道了,但她說荷娘的弟弟是絕對不可能再找到的。因為早在他們被抓后幾日,那個小小的男孩就發高熱病死了。
孟晚和唐妗霜雙雙無聲沉默,誰都知道家人對這些流放到嶺南的人來說有多重要,那是她們歷經所有苦難之后唯一的堅持。若是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尋找的家人早已離世,是個人都會崩潰的。
孟晚抿著唇,“這件事,還是不要告訴荷娘了。”好不容易日子有了些盼頭,再告訴她這個消息,無亞于在她心頭捅上一刀。且刀尖拔又拔不掉,日日夜夜的讓苦痛折磨著她,絕對會比死了還難受。
便是孟晚不說,唐妗霜也是這么想的。再說句自私的話,東家說的也沒錯,好歹他知道妹妹如今還活著,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過得還很好,總比其他人強。
孟晚從唐妗霜住處回去,和宋亭舟說了推官夫人唐妗柔是唐妗霜走失的妹妹。
兩人不免聊到陳云墨和陳崇,他們同樣被宋亭舟帶來了嶺南。除此之外還有黑葉縣知縣的小舅子,那群出言不遜,肆意在藕坊搗亂的混混,已經被宋亭舟派去修路了。
孟晚躺在床上掰著手指,陳崇他們被關的時間已經夠久了,地牢又不是享福的地方,“從你入京起,咱們一直有事在忙,一直沒來得及好好好好搭理他們,這回關的應該夠久了,你說我們再問,他們會說內情嗎?”
宋亭舟躺在外側伸手攬著他,“不保準。”
孟晚半趴到宋亭舟身上小聲輕聲說道:“過兩天我去牢里套套話。”
府衙地牢中——
同孟晚預料的差不多,陳云墨和陳崇已經快被關瘋了。地牢暗無天日不說,常年潮濕悶熱,他們身上的汗干了又濕,濕了再干渾身都是泥垢,餿得他們自己聞著都想吐。
“崇哥,我們能到底什么時候能被救出去,他們是不是放棄我們了?”陳云墨有氣無力的坐在牢房一角,對面的陳云墨狀態也差不多,兩人隔了老遠。
“不可能!”陳崇快速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