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將這些都看在眼里,他從不要求所有人都忠心于他,因為基本不可能。
水至清則無魚,人越多,便越會有私心,連府宅里的廚房采買都會貪上幾文錢,這是無可厚非的事。但聯合外人給他挖坑的,就實在沒有必要多留了。
案子清晰明了,陳秀和秋葉也對自己所犯之事供認不諱。曾知府驚堂木一拍就想將案子劫了,再把犯人也入牢中。
宋亭舟卻突然建議道:“大人,此案還有諸多疑點,不若先將犯人扣押起來,擇日再審?”
曾知府到嘴邊的決策立即吞咽了下去,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故作沉思,“也好,來人,先將陳氏和罪奴秋色關進牢房,擇日再審!”
——
覃斡在自家廳堂內來回踱步,外頭有仆人小跑著進來,“老爺,案子審完了!”
“怎么說?”覃斡忙問小廝。
小廝答:“本來知府大人都要定罪了,但宋同知說案子還有疑點,說是要擇日再審。”
覃斡冷哼一聲,“真是爛泥扶不上墻,堂堂一屆知府,竟然萬事都聽下官擺布。”
覃斡大兒子擔憂道:“爹,不會出什么意外吧?”
“會出什么意外?曾家不爭氣,咱們家只能自己謀劃,如今宋亭舟還沒坐上知府的位置便開始針對我們覃家,若是等曾知府致仕,我們還有活路?”
從壵寨回來后,覃斡心中便一直忍著一團怒火。從勾欄戲子口中聽到旁人對自己的詆毀后,這團火氣越滾越大,早已成洶洶之勢,不可撲滅。
“總歸陳氏已經被抓,結案已是早晚的事,便繼續按照先前的謀劃行事。”覃斡的眸子里全是陰郁和狠厲,“鬧就要將事情鬧大,我就不信死上幾十上百人,姓孟的還能全身而退?甚至到時候連宋同知都會被牽連。只要宋家下臺,曾知府就最少還能在任上兩年!”
而兩年,足夠改變很多事。
與此同時的府衙女牢,陳秀的子女挎著籃筐,帶著吃食去看母親。
遠遠守在外面的獄卒還能聽見她女兒對她的控訴。
“這些年你一心為了舅舅,寧愿讓我和哥哥餓著,也要把家里的糧食先緊著舅舅吃。”
“可我們才是你的孩子啊!”
“嫂嫂生孩子,連她娘家給她拿的雞你都要拎去給舅舅家的孩子。”
“這些我和哥哥都忍了,可如今可是你自己的命啊!你難道連命也要為舅舅搭上嗎?”
“娘不會死的,你舅舅說……”
“舅舅說,又是舅舅說,你知不知道你犯的事不光會死,還會連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