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總是沉重的,特別是現在連個電話都沒有的時代。好在孟晚修建好了商站,宋亭舟前腳剛到德慶縣,孟晚的家書后腳便送到了他手中。
陶十一嘖嘖稱奇,“孟夫郎這家書是大人剛走就寫的吧?”
宋亭舟溫柔的撫了撫信紙,“不是,是兩天前寫的。”
陶十一瞠目結舌,“兩天就到了?比驛站還快嗎?”
孟晚的商站主要還是以運送貨物為主,與驛站并不沖突,可東家的信自然想什么時候送就什么時候送。
等商站有一天真的開到盛京去,之前那種被旁人攔截信件的事便再也不會發生了。
宋亭舟將信紙妥善放好,接著開始吩咐屬下,“先不要去縣衙驚動當地縣令,找個客棧住下再說其他。”
“是,大人。”
他們在客棧里休整了一晚,第二天先找到被雪狼啃了幾口胳膊的那家人去。
那戶人家姓楊,死者叫楊泰,楊泰上無爹娘,夫郎又早逝,只有個兒子和他相依為命。
“我爹脾氣很好,平日極少與人結怨,我阿爹走后他也再沒續過弦,一心一意將我養大。他年輕的時候因為我,不能像其他漢子那樣外出務工,所以我們家日子過得很窮。好不容易我娶了媳婦,還沒來得及孝敬他……他又突然……”楊泰兒子對父親感情極深,說說的便泣不成聲。
宋亭舟環視一圈楊家的院子,一進大的院子說不上大,但是是在德慶縣較好的地段,出門就是主街,想買點什么都方便,周圍鄰里和睦,不是什么市井繁雜之地。
楊家剛辦了喪事,按理來說楊泰的親眷極少,應當是少有人來祭奠的。可院里沒撤下去的桌椅有好幾套,前幾天起碼接待了三四十位客人。
“你家現在可是頗有家底,做的是什么營生?”宋亭舟突然問道。
楊泰兒子半滴眼淚還掛在眼睫上要掉不掉,聞言一愣,“前兩年赫山縣建了座糖坊,我爹帶我去糖坊進散貨回來,然后在鄉下走街串巷的賣糖。”
宋亭舟鋒利的面容軟化了幾分,楊家父子原來是被糖坊帶動起來的小攤販,那就不足為奇了。
他們父子倆都是能吃苦耐勞的,倆人從赫山進回蔗糖后,分別挑著攤子去鄉下賣糖。冬天楊泰還買了兩袋糧食同村里會做炒米糖的老婦人學了一手,第二年便攢錢在縣城里租了個鋪子,父子倆賣起炒米糖來。
赫山糖坊的糖價便宜,只是離德慶縣遠。哪怕是有了炒米糖的鋪子,楊泰每年還是會去糖坊進上一批糖回來,兒子在鋪子里賣炒米糖,空閑時候他仍自己下鄉挑擔子去賣糖。
靠著能吃苦,楊泰在縣城買了宅子,又給兒子娶了媳婦。前些日子失蹤也是挑著糖出去幾日未歸,楊泰兒子發覺不對,他家富裕起來之后也在縣城交了幾個朋友,眾人將楊泰常去的幾個村子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人。
“現在家里日子好了,我早就勸過我爹,不要再去鄉下挑擔,他非不聽。說是走了大半輩子山路,閉著眼睛都不會出事。怪我,我要是再強硬些砸了他的扁擔,他就不會死了。”楊泰兒子說罷又紅了眼睛,男兒有淚不輕彈,他也不是愛哭的人,可相依為命的老爹說沒就沒了,這輩子他心里都過不去這個坎。
宋亭舟等他哭夠了,情緒平復下來才繼續問:“你說之前找過楊泰常去販糖的幾個村子,可有問到些什么?”
楊泰兒子紅腫的眼睛被淚水蟄的生疼,他擤了下鼻涕,悶著聲音說:“我們本來是馬坡村的人,我爹販糖也常去那邊,但我問了村里人,他們說我爹當天上午是去過,但待了不到兩刻鐘就走了。之后又有幾個隔壁高山村的說當天下午見過他去高山村賣糖,可以沒待太長時間。剩下就再沒有人見過他了。”
從楊家離開后,宋亭舟又立即帶著人去馬坡村和高山村。馬坡村的人說的與楊泰兒子幾乎一致,楊泰當天上午確實去過馬坡村,還和相熟的村民聊了會兒天,之后順順當當的從馬坡村離開,往高山村去了。
高山村名副其實,山比周邊其他村子的山都要高上不少,林子也深。宋亭舟站在高山之下,看著深林中密密麻麻枝干交錯的樹枝,“此林之中,會有毒蛇猛獸嗎?”
楚辭輕蹙眉頭凝望了一會兒,對宋亭舟比劃道:“看不出來,但應該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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