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孟晚相貌絕倫到驚呆所有人,而是匯翠樓里起碼聚集了三四百個瑤族人,無一不是漢子,放平常都已經很能唬人了。現在滿城的人都龜縮在家里不敢露面,這么個小哥兒竟然敢帶著孩子過來下館子?怎能不令人側目?
早上接待過孟晚的兩個小二正在忙活著上菜,見形勢不對一個勁兒的給他使眼色。
孟晚淡定的走到柜臺處,假裝不認識上午才見過面的掌柜一樣,“掌柜的,樓上可有雅間?”
掌柜的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抹布,“沒……并無,樓下樓上都坐滿了客人。”
他用眼神暗示孟晚看看坐在大堂吃飯的都是什么人。
孟晚就像是看不懂人眼色的木頭,被拒絕后仍然執著的問:“那不知樓上的貴客能不能跟我拼個桌?”
“你是什么人?”
樓下不同尋常的安靜到底是被樓上的人察覺,幾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從木制樓梯上走了下來。
為首一人身材健碩,穿著藍黑色無袖對襟上衣,
腰間精瘦,臂膀上是鼓鼓囊囊的肌肉,再往上是一張充滿野性的臉。線條硬朗,眉峰鼓起,唇色極深,眼神似狼。
毫無疑問,他就是風仝寨的頭人那拓,一個看上去相當陽剛硬朗的年輕男人。
他和其他幾個寨子里同樣高大的頭人走到大堂后,才能看到后面跟著的張寶霖,他狗腿子做的非常敬業,追上那拓后第一個跑到前面,耀武揚威,“怎么回事……你……你……你是!”他哆嗦手指著眾人目光所向的孟晚。
曾經在赫山縣被一群女娘小哥兒暴打的經歷突然又涌入腦海,叫董懂當著眾人面一巴掌接一巴掌羞恥感令他氣血上涌,一瞬間臉紅的像一頭被激怒的蠻牛。
在他即將開口道出孟晚身份的瞬間,孟晚突然后知后覺的說了句,“啊,這里的瑤族人這么多啊?”
這句尋常的話,落在有些小聰明的張寶霖心里像是被驚雷劈了一樣。
刨除留守在風仝寨的人,當下這幾百個瑤族人,算多嗎?
哪怕將所有的瑤族人都匯聚到一起,也超不過一萬,還是算上老弱病殘的情況下,真正的戰斗力只有幾千而已。
別說上報給地方總兵,就是府兵都能將這群瑤族人趕走,現在他們只是占了個突襲的先機,消息還沒能傳到府城而已。
張寶霖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他見過那位新上任的知府大人,雖然當時對方還不是西梧知府,但手段和威望已經傳遍西梧府各個城鎮。
若是等對方反應過來,知道自己的夫郎在黑葉縣出了事……
張寶霖頭皮發麻,他是可以報了仇折磨這位孟夫郎,但他全家老小不會全被拉去砍頭吧?
他只思考一秒就有了答案——會。
赫山縣菜市口的血幾年都沒被雨水沖刷干凈,他的血又將會重新撒染西梧府的菜市口。
那拓見他話說到一半臉色就開始變來變去,疑惑的問:“你認識這個人?”他也會禹國官話,只是水平比蘭朵強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