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在床上又躺了一會兒,養病的這些天他睡得多了,這會兒躺的渾身酥麻,就披著裘衣坐了起來。
“夫郎,您是起來了嗎?”黃葉在院里聽到了動靜。
書院不是家里,大家都住一個院里,阿硯被憋了幾天,要不是有楚辭和通兒陪著他早就鬧著要出門了。這兩天楚辭也有事出去,阿硯只能和通兒還有新來的小孩賤兒一起玩。
可是通兒和賤兒都不是太活潑的性格,阿硯早就呆夠了,聽到黃葉的話他立馬聞聲而動,飛快往屋里沖去,“阿爹!”
黃葉端著吃食進來,差點被阿硯給撞翻,“小少爺,您慢點呀。”
“對不起黃葉哥哥。”阿硯認錯態度良好,卻頭也不回的撲向孟晚,“阿爹,我好無聊啊~”
孟晚摸著兒子的頭,“阿爹也無聊,等我養好了身體,阿爹帶你們出去玩好不好?”
阿硯忙不迭的點頭,“好好好,阿爹快點好起來。”
黃葉把手里的飯菜一樣樣的擺在桌子上,量少而精致,種類繁多,弄了六個小菜,三樣主食。
孟晚拒絕黃葉的攙扶,他今天覺得自己好多了,不緊不慢的走過去吃飯。
先端起粥碗喝了半碗精米粥,配上小菜又吃了兩個小包子,看阿硯饞又給阿硯拿了一個。
阿硯是單純好吃,肚子又裝不下太多的東西,因為剛吃完早飯沒多會兒,只吃了半個包子就吃不下了。
孟晚悠哉悠哉的吃完了飯,到院子里溜了兩圈,見局促不安想幫黃葉干活又無從下手的賤兒,將他叫了過來。
賤兒沉默的站在孟晚面前,也不說話,雙手抵在腹部扣自己的手指。
他年齡和阿硯相仿,剛被雪生帶回來的時候稱得上是衣不蔽體,但黃葉沒動阿硯的衣裳給他穿,把自己的衣裳改了改,領口有些大,腰上的腰帶也纏了好幾圈。
鞋像是在黃葉自己出錢在縣城給他買的新鞋,上面保持的很干凈。
他肯定被黃葉從頭到腳的搓了好幾遍,雖然還是瘦弱,但渾身上下極為干凈,連頭發也被剪得很短,露出額前一直被遮擋的皮膚。那里生長著一片青黑色的胎記,幾乎從下巴一直覆蓋到額頭,形狀很像一個地瓜。
見孟晚打量他好一會兒,賤兒的頭更往下低了。
年幼的男孩基本都靠孕痣來分辨是哥兒還是男性,孟晚看到他隱在胎記邊緣的一粒小小的孕痣了。
“賤兒,你家被洪水淹沒了,親人也可能已經不在了。”孟晚直白的對他說道。
這些天城里說的最多的就是水庫坍塌的事,哪怕黃葉他們沒有出門,來往送菜送柴的叔伯大嬸也將八卦帶了進來。
賤兒應該是早就知道了,他低著頭看不到表情,但孟晚覺得那情緒中難過的成分占的很少。
孟晚現在對小孩的耐心比從前好多了,他等了好一會兒才等到賤兒音量微弱的回應,“嗯。”
“你今后還想回村子嗎?后續官府可能會幫助村民建房,你們村子也在其中,你可以有屬于自己的房子,想怎么住就怎么住。”孟晚不是收小孩,也沒打算將人帶回宋家,但他不介意幫他一把。
賤兒明顯心動了,但只是一瞬間,下一刻他果斷的搖頭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