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孟晚震驚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從茂林鎮沿途過來確實有那么兩三戶固執的人家,非要死守著不走,其中兩戶都是無兒無女的老人,剩下一戶便是賤兒他家。可眼前數不盡數的大片浮尸又是從哪兒過來的?
宋亭舟面色沉重道:“欽州。”
“不可能!德慶縣離欽州這么近,下官從未聽說欽州有什么水患啊?”費敬也滿目震驚。
宋亭舟每每對著他就沒有好臉色,“你也知道德慶縣離欽州很近,甚至水脈相通。作為一縣知府,你為何在暴雨前后不及時檢查茂林鎮水壩?洪水不知何時退卻,大批流離失所的百姓又要如何安置?”
費敬縮了縮脖子,明明是個比宋亭舟大了二十來歲的大叔,這會兒卻被訓的像老宋家的孫子。
“大人,如今咱們要怎么辦?是還要繼續炸河道嗎?”杜同知等人這會兒已經巡視完西梧府大半的堤壩,雖然經過接連暴雨,可西梧府其他堤壩都完好無損。
宋亭舟見著擠滿河道的尸體,沉吟片刻,“不炸了,你帶人在下游挖幾個蓄水池,越大越好。”
他接著又吩咐已經是陶八“陶八,你組織人撈尸,河里的尸體極有可能都是從欽州飄下來的,撈出來便就地焚燒。”
孟晚在一旁提醒一句,“要問問小辭或者阿尋,這些尸體會不會帶來什么疫癥,焚燒的時候要不要和什么草藥一起燃尸。”
洪水褪去最愛生疫,更何況從上游飄來的這些尸體不知道已經泡了多久。
孟晚又不厭其煩的叮囑了一句,“千萬不要讓人喝河里的水。”
宋亭舟踹了費敬一腳,“聽到了嗎?現在挨家挨戶的去通知,讓德慶縣的百姓不可飲用河道里的水,就說水里被人下了毒。”
費敬不敢多話,在場除了宋大人的夫郎,就他官職最低。他領了命就滾去縣衙,多少能為宋亭舟分擔一絲,還能省的在上官面前總是挨罵。
德慶縣中有許多挨著茂林鎮堤壩的小型水庫也被沖塌了,雖然危及不到百姓生命,但也要緊急搶修。
修小型水庫的事,宋亭舟交給了張推官,府城的官員他用著更放心順手。
從赴京朝覲開始,宋亭舟已經馬不停蹄的忙了太久,就是鐵人也撐不住,所以他理所當然的病了。
病來如山倒,因為連日勞累和生病,宋亭舟瘦到眼窩都有些內凹,好險沒給孟晚心疼死,隨后他便也跟著病倒了。
阿硯許是頭次見倆爹這么虛弱的樣子,他那么樂觀開懷的性格竟然也會偷偷抹眼淚。被楚辭發現了就抱著哥哥哭,生怕宋亭舟和孟晚就這么掛了。
楚辭被他帶動的情緒也崩了一瞬,然而有專業知識在身,很快整理好情緒勸阿硯不要難過,倆爹只是生了小病,很快就會好的。
宋亭舟和孟晚在床上躺了好幾天,似難兄難弟。好在身邊有楚辭和阿尋在,喝了幾天苦的要命的湯藥調理了一陣子,還是宋亭舟體質更好,率先恢復。
他換上官服準備出門,臨走前走到床邊不放心的叮囑孟晚道:“你好好休息,若是不喜歡在德慶縣,等好了就回府城。”
孟晚捏了捏他的手,“我在哪里都有許多人照顧我,倒是你,好好吃飯休息,不要再這樣熬壞了身體。”
宋亭舟反手握住他,“西梧府這次災情提前預防,傷亡并不嚴重,只剩些后續的瑣事。我已經上書朝廷,此次災情緊急,上面可能會派人去欽州探查。”
西梧府這次水災雖然只有三戶村民遭了秧,但田產被淹的村民也需要妥善安置,嶺南的冬天雖然不像北方一樣會凍死人,可安置這么多村民也不是簡單的事,宋亭舟又要忙上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