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莫怪,是下官糊涂了。夏大人,宋大人,還請隨下官到后衙安置,這城中如今不好隨意走動。”付孝撒了把老淚,強撐起的笑也沒撐住,顯得臉色更加愁苦。
他們風塵仆仆趕了一路,自然是疲憊的,這會兒也沒人拒絕,全都隨著付孝進了后衙安置。
縣衙的門都關了,如今浦北縣的秩序明顯出了問題,整個縣衙的衙役極少,空出很多房間。
后衙里住著付孝的家眷,他本想將孟晚安排和自己的妻子兒媳住在一起,但被宋亭舟婉拒了。
西花廳安排給夏垣和他的隨從,宋亭舟帶自己這邊的人住到了主簿廳的院子。
宋亭舟和夏垣身負皇命,不敢耽擱,很快就叫付孝到二堂議事。
“城外的災民是怎么回事?浦北縣是不是生了疫癥?”夏垣率先發問。
付孝一臉苦相,“夏大人明鑒,浦北縣確實生疫,可這疫癥卻是欽州城傳出來的。”
宋亭舟一針見血,“是否是欽江泛濫成災,百姓受災才生疫。”
付孝不知是在哪里聽說過宋亭舟,從見到他起就一直十分信服他說的話,“宋大人說的沒錯,欽江泛濫,連通欽江大大小小的堤壩紛紛決堤,欽州幾乎全是受災的百姓!”
“怎會如此?欽江寬闊,貫穿幾個州府,恐怕只有接連數月暴雨才能使其泛濫吧?”夏垣作為工部侍郎,對禹國大大小小的河流和水利都十分了解。
提起這個付孝就更冤了,“下官著實不知啊!”
原來自從去年十月底,欽州各地河道里的河水便突然激增,打了大家一個措手不及。那會才下了幾天的暴雨,誰也沒想到欽江會突然泛濫。
夏垣覺得其中還有問題,又追問付孝,“水災后欽州知州一直沒有對浦北縣下達指令?”
付孝一張苦瓜似的臉上滿是無奈,“剛開始水患之后,縣城各村落一陣混亂,知州大人確實派人來過一趟縣城,那人將縣城的消息匯報回去之后,上面就再也沒有任何消息了。”
欽州地理位置特殊,它轄內的三個縣城說是縣城,更像是鎮子。欽州城屹立在最前方與安南國對峙,像是一道屹立不倒的最終防線,而且欽州的知州也是有功夫在身的武夫。
前線這些年和安南摩擦不斷,欽州知州失聯不是一回兩回了,付孝一開始也沒當回事,上官靠不住他只能一邊羨慕隔壁的西梧府,一面自己收拾爛攤子。
可很快事情就開始不對。
先是上游沖刷下來大量尸首,接著住在水源附近的村民開始生病,浦北縣統共只有一家醫館,里面的郎中卻也不知這種病癥該如何醫治。
付孝前期光想著安置災民,搶修大壩,等發現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整村整村的百姓染病,災民里面,甚至縣城里都開始有人生瘡。
付孝也算得上一心為民,可事態發展之快讓他也懵了一瞬,不知該如何應對,只能想到一個最笨的方法,讓百姓各自待在自己家中不要外出。
宋亭舟和夏垣對視一眼,這確實是個蠢方法,便是不被傳染,可能也有人會餓死。
“宋大人,西梧府被你整頓的很好,使得疫病沒能蔓延出去。浦北縣的事恐怕還要麻煩你來料理。本官要把欽州疫情的事寫成奏折遞交給陛下。”夏垣做為皇上欽派的欽差,欽州的事都要一一呈現到皇上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