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男人眼睛一酸,“唰”地一下流出一行眼淚。
倆小孩行動太快,不管是旁邊的小吏還是周圍的人群,還沒一個反應過來,阿硯就已經成功報了仇。
再看他還一邊嘴角上翹,稚嫩清脆的聲音偏偏學著孟晚放狠話地語調說:“呵呵,錢大貴是吧,我記得你了。”
明明是他占了便宜,偏偏還一副記仇的模樣,連別人插嘴的機會都不給。
“又記得誰了?外面還剩多少人沒吃上飯?要是夠了我們就做送去給病人的了。”孟晚從門后出來沒好氣的說。
阿硯一秒老實,“阿爹~還剩下七個人。”
小吏也把快要瞪脫框的眼珠收回來,“孟夫郎,外面的饅頭已經夠了,就是粥還差幾碗。”
孟晚收了幾個用過的空筐,“等著,馬上就來。”
孟晚說話,大家都是尊敬著,那些尋常百姓不知道就罷了,其余人可是知曉孟晚身份的。上至正二品的欽差大臣夏垣,下至衙役捕快,誰都沒想到孟晚會親力親為,還招來這些沒染病的哥兒女娘過來做飯。
其實光是給做工的漢子做飯是用不了這么個人的,可孟晚還是把他們一個不落的叫過來了。
沒有工錢,但是飯管飽,而且……
“他們外面不缺饅頭了,舒娘,你再端出去半盆粥。”
“剩下的人去把自己爹娘孩子都叫過來,咱們也準備吃飯了。”
孟晚招呼完,一時間沒人動作,大家都傻傻的愣在原地。
孟晚知道她們在想什么,“都愣著做什么?你們在我這兒做工,總不能把老人孩子留在家里挨餓吧?不差他們那一口,都叫過來吧。”
災情面前,孩子和老人總是最先被淘汰,這里很多人都失去了親人。
孟晚的話說完,不管是家中有沒有老人孩子的,大家眼眶都變得通紅。
黃葉推了推其中一個家里還剩下兩個孩子的,“夫郎都發話了,快去吧。”
那女娘抹抹眼睛,低低的應了一聲“欸”。
只有十幾個人回去叫家人了,剩下的人都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至親。
孟晚見大家情緒低迷,干脆對黃葉說:“葉哥兒,去吧家里帶來的糖拿出來兩包,咱們蒸糖包子吃!”
“知道了夫郎,我這就去。”黃葉脆生生地回道。
城外的那三十幾個病患挪到了縣衙里,但他們身體實在太弱了,前幾日只能喝粥。
衙役們將孟晚他們熬好的粥搬到馬車上,送至縣學里。院里剩下了兩鍋煮的粘稠的糙米粥,加上新出鍋的糖饅頭,雖然沒有什么配菜,小咸菜,大家也都吃的噴香。
“我長這么大,還是頭次吃饅頭,里面還有糖,可真香,但是我阿爹吃不到了。”有個小哥兒突然哽咽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