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都藏在車廂底下,這群女娘小哥兒穿的又破爛,比乞丐也強不了多少,沒人會費心劫他們。
“你們往欽州最近的城市走,里面有個叫石見驛站的鋪子,把信交給驛站的人,他們自會將你們送到西梧府赫山縣去。那里有一群和你們經歷相當的女娘和小哥兒,他們會幫你們的。”
將后續事情都交代好,孟晚借著富商遺留下來的幾車貨物,一行人扮作商人,帶上安博,路上又解決了幾批不長眼的,終于在二月底來到北海港口。
一入港口范圍,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排排疍民們搭的草棚,他們以捕魚和采珠為生,各個都是水里的高手。
港口人來馬往,浪聲滔滔,岸邊停靠著許多船只,多是小漁船,可中大型商船也不是沒有。
系纜之處,旅客們或下船上岸,或是準備登船出發。堤畔岸邊,有人騎馬駐足觀望,有人瀟灑的撐船入海,還能隱隱聽到海面上傳來的漁歌聲,宛如一幅生機勃勃的畫卷。
北海港口并不是嶺南最大的港口,但絕對是其中最混亂的一個。魚龍混雜,旁的地方百年不見一個異國人,這里隨處可見。
但大商販很少,基本都是冒險過來撿漏的小攤販。特別是現在禹國和安南關系緊張,大商販不會拎不清的過來明知故犯,真被抓到就是叛國罪,全家都會被砍頭。
夏垣到北海港口之間就把白胡子扯了,他如今扮演的角色是唐姓富商,孟晚是他身邊的小侍,安博是他請的翻譯。
他們拉過來四車的茶葉很受歡迎,孟晚本就是商人,混跡其中簡直如魚得水,還有異國商人想和他做長久買賣。
他大手一擺表示都聽他們老爺的,更甚者還想挖墻角把孟晚挖到自家,孟晚要是再多混幾天,都能成為這里的紅人了。
眼睜睜看著孟晚真的在拉攏他們珍罐坊的生意,夏垣不得不悄聲提醒他,“孟夫郎,如今我們已經到了北海港口,是按照原計劃找機會去太平,還是借用唐蒲的身份去吉婆島?”
孟晚做低微的姿態小聲答復,“最好做兩手準備,兩邊哪個靠譜從哪兒走。”
說是這樣說,但其實有其他法子去安南的話,能不驚動當地官員最好。
像模像樣的把手中的貨分銷完,孟晚等人租了間小屋,不急不緩的開始等待,白日里張羅著租大船,透漏出自己要去吉婆島的信息,夜里找人打聽吉婆島的方位和來歷。
過了幾天,居然被另一個要去吉婆島的商人找上了門。
對方是福州府長樂縣人,名叫陳振龍,年輕時還是個秀才,不知經歷如何,后來竟然放棄繼續進學,反而經起商來。
“福州也有幾處大港口,我時而便隨船出海,將咱們禹國的茶葉、陶瓷等銷往海外,再從異國領地內進口香料、象牙之類。”
陳振龍感慨道:“有些小邦國盛產珠寶,我也曾給家人帶過,可惜嶺南偏僻,便是運輸回來也不如盛京城好賣。”
孟晚對這方面十分有發言權,但是他不說,安靜的扮演一個小侍,站立一旁聽著主家和客人說話。
夏垣為官也有二十年了,經歷見識頗多,與陳振龍說起話來也是有來有往。
但他一介二品大員,可沒什么閑心和一個商戶閑聊。
夏垣有目的的將話引到吉婆島上面,“陳老弟也是被郭啟秀叫去上島的?”
夏垣口中的人便是唐姓富商的同鄉,也是邀請他此行的人。
陳振龍聞言明顯愣了一會兒,“郭啟秀是誰?我是在一次去呂宋國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叫莉娜的女娘,她同我做過幾次生意,這次便邀請我上島買珠寶的。”
他一直想做珠寶生意,實在是家底微薄,一直可望而不可求,莉娜的邀請正合他意,便想著過去看看。
孟晚耳根動了動,不同性別,甚至不同國的人,邀請其他商人上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