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朝夕相處的有情人對視,眼睛里都是絲絲縷縷的纏綿情誼,可比兒女情長更要緊的是太子殿下的音訊。
“不可能……不可能!夏大人,你真的是親眼所見?”秦艽赤紅著眼睛拽著夏垣的衣領,嗓音干澀的不像話,神情也瀕臨崩潰,仿佛經歷了天崩地裂。若不是他身體強健,此等狀態已經暈死過去了。
夏垣不忍見他如此,別過頭去,“本官親眼見到殿下的尸身就那么躺在棺材里,臉上并無易容的痕跡,身上爬滿蛆蟲,再無生還的可能,還請世子節哀。”
秦嘯云比秦艽多了個心眼,他問:“既然尸首已經腐爛,夏大人又是如何確定面容的?”
夏垣解釋道:“他們安南有一種用玉石金縷織就的面具,被安南王覆在太子殿下的臉上,我當日所見太子殿下的尸身雖然面部有些許腐爛,但還是能辨清容貌的。”
他編的有鼻子有眼,不論是哪個國家的皇室都十分奢靡,金縷玉衣是常態,因此還真找不到這話的漏洞來。
秦嘯云將拳頭攥的“咔咔”作響,他恨聲道:“老子這就率軍去將殿下的尸首搶回來!”
秦艽一抹眼睛,“叔父,我這就去點兵。”
“兩位真要如此意氣行事嗎?沒有陛下命令,私自開戰,可知要背負什么后果?”
夏垣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事情已成事實,兩位不若老老實實的操練兵馬,等陛下的詔令下來再奉旨行事。”
秦艽忍到了極致,手背額頭的青筋都要暴起,他恨不得立馬沖到安南的地盤大開殺戒,替太子姐夫報仇。
但他自己撒潑而已,違抗圣命是要牽連整個秦家的,秦艽頭次感受到自己的無能無力。
他跑出營帳,像是在徒勞的發泄怒火,從宋亭舟的角度能看到外面一個穿著白衣的小哥兒跟著秦艽追了上去。
宋亭舟微微闔下眼皮,聲音聽不出半點情緒,“夏大人和我夫郎同去安南,怎地如今只有你歸來,我夫郎卻不知所蹤?”
“孟夫郎竟然還沒回來嗎?”夏垣驚訝的說。
他將當日他們分別的事說了一遍,對宋亭舟萬分愧疚的說道:“當日身邊無人可用,只得叫上機敏過人的孟夫郎一道前去,沒想到竟讓他出了意外……”
“夏大人!”宋亭舟聲音又低又沉,好似隱隱在壓抑著些什么,“我夫郎可能是路上有事耽擱住了,說什么意外不意外的還言之過早。”
夏垣心中暗道:沒看出來宋亭舟與其夫郎的感情倒是鶼鰈情深。
既然宋亭舟不相信孟晚出了事,夏垣便轉了個話口樂得不用解釋。
太子薨了事關重大,與之相比自家夫郎的事只能自我消化,宋亭舟沉默片刻,又與秦嘯云和夏垣商議起來,“當下欽州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只是糧草尚且不足,需要朝廷救濟。太子的死訊同樣刻不容緩,需要立即稟告陛下。”
他的話正說到夏垣心坎上,夏垣欣賞宋亭舟不是假的,他附和道:“宋大人說的在理,當務之急本官要立即回京面奏皇上,再不能耽誤一刻。”
夏垣說完看向秦嘯云,“秦將軍,你是與本官一起回京,還是留在欽州?”
秦嘯云抹了把臉,指指外面不見蹤影的侄子,“欽州沒人坐鎮,艽兒又這個樣子,我怎能放心離開,本將留下吧,勞煩夏大人辛苦一趟。”
“都是為陛下效力,將軍這話就客氣了。”夏垣滿臉肅穆嚴整,“既然如此,本官就不耽擱了,立即啟程回京去。秦將軍、宋大人,欽州還要拜托二位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