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并不意外他的反應,林蓯蓉在家肯定是交代過了。
“快去后院中堂稟告大爺,就說是孟夫郎到了。”看門的仆人領著孟晚進院子,又忙交代其他粗使下人快去稟告林蓯蓉。
揚州庭院精巧別致,林家不說是一步一景,但也是粉墻黛瓦、飛檐翹角,腳下曲徑通幽的小路蜿蜒于花木之間,孟晚打著傘踏在上面健步如飛,開得正絢爛如畫的花朵也留不住他焦急的步伐。
走到二進的月洞門時,林蓯蓉攜夫人也已經匆匆趕到。
“晚哥兒,沒想到你來的這樣快。”林蓯蓉比六年前老了不少,氣質仍是清雋,但兩鬢已然斑白。
他夫人柳氏同樣如此,兩人皆一身孝服滿臉疲憊,雙眼紅腫不堪。
孟晚對二人揖了一禮,語帶沉重的氣息,“師兄,大嫂,還請節哀。”
柳氏回了一禮,“你一路奔波,想必累了,先在家休整一晚,明早你師兄帶著你去下鄉公婆墳冢前祭拜吧。”
就算孟晚不累,林蓯蓉夫婦這般憔悴,孟晚也不好說現在就去鄉下,應了下來,帶楚辭蚩羽在林家的一間客院住下。
林家現在的情況很矛盾,一面宅子里的孝布和白燈籠還沒拆下來,仆人們在宅院中穿梭的時候,幾乎沒人敢大聲交流,整座宅院的氛圍肅穆又沉重。
但另一方面,這次項蕓林易的葬禮,除了林易的門生來往吊唁之外,他們的親屬、林蓯蓉與柳氏的兩個兒子和兒媳、項蕓女兒懷恩伯爵夫人林蓯蕙一家,再加上剛到的孟晚和沒到的聶二夫郎,將三座的院落塞得滿滿當當。
也幸好孟晚沒帶多少仆從來,不然還真安排不開。
孟晚有一肚子的話想問林蓯蓉,然而現在并不是好時機,柳氏把他送到小院里,孟晚與她敘了幾句家常,“大嫂,怎么不見萱娘?”
柳氏愁苦的臉上神色減緩,“萱娘有了身子,早早就回了京城。”小姑娘十七歲就嫁人了,好在夫家也是京城人士,母女倆一年還能見上幾面。
當年萱娘成親的時候,孟晚雖然因為離得太遠沒能回京送嫁,卻給小姑娘添了不少的嫁妝,柳氏承他的情,因此對孟晚還算親厚。
家里還有很多事需要柳氏打點,兩個兒媳畢竟年輕。臨走前孟晚問她:“大嫂,不知懷恩伯爵夫人可在?我是不是要去過去見禮?”
柳氏語氣無奈的說:“她確實是在家里住著,連帶著兒子兒媳都在,但說了不愿旁人打擾,你還是別去了,我一會兒吩咐人過去說一聲你到了就好。”
她這小姑子心高氣傲,林氏族人都瞧不上,孟晚真要是過去問安,被她冷待就是他們林家的不是了,還不如她去通通氣,不想見干脆不見好了。
孟晚同樣不是真心想去,只不過他與項蕓有這份師徒情,懷恩伯爵夫人的地位又在那兒,他不好半點表示都沒有。有了柳氏這番話,起碼孟晚的不去也挑不出錯處來。
晚飯是林家的下人端到小院里來的,雖然是在林家,但又不是林蓯蓉親自下廚給他做的飯,孟晚該小心一樣得小心。
“小辭,你試試有毒沒。”孟晚指著桌上的飯菜問。
楚辭拿出他常年浸泡特殊藥水的銀針挨個菜試毒,確認都沒問題三人才坐下吃飯。
清燉豆腐、清炒白菜、白菜燉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