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拌胡瓜、涼拌水芹、涼拌茄子。
蚩羽撇了撇嘴,想哭,他是鹋寨里最好的獵手,無肉不歡。沒想到在路上吃的簡單可以理解,來了揚州還要吃素。
孟晚給他夾了一筷子豆腐,“忍忍吧,等回了西梧府,我給你燉豬蹄、蒸螃蟹。”
孟晚自己也沒滋沒味的吃著飯,他倒不是像蚩羽一樣饞肉,只是心里有事,吃什么都不香。
楚辭放下筷子將手指搭在他手腕上片刻,然后拿起筷子給孟晚每樣菜都夾了一點,手上比劃著,“多多吃一些,身體才康健。”
夜里外面的雨下的越來越響,水滴拍打院子里花草的聲音擾人清夢,孟晚在黑暗中閉目輕嘆,明天可能去不了鄉下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林蓯蓉院里的小廝就過來稟告,說是今天雨勢太大,不好進山,過兩日等山路不太泥濘的時候再去不遲。
反正葬禮已經錯過了,確實不差這么幾天,這兩天林家的客人來來往往,都是從遠處趕來的,若遇到攜女眷一起前來的孟晚也要過去作陪。
他一身白衣,不添任何首飾也比旁人奪目,跟在柳氏兩個兒媳婦身邊好像是林家的哥兒似的,見到的女眷都要問上兩句,得到答案是項蕓的小弟子就沒話了。
無他,太不出名。眾人只是隱約得到風聲說他嫁了個外派出去的官員,多年沒有回京,并沒有聽說他有什么名作。
也只有京城參與了三年前御書房朝政的官員,才有幸得見過孟晚真跡。除此之外還有林蓯蓉放到林家族學里的一幅昌平水患圖,被與項先生的幾幅畫作排在一起,當作傳家之寶,供后人傳閱。
因此說孟晚不出名,當日殿上的高官暗自想收藏他兩幅畫卻不得門路。
若說他出名,孟晚這個名字只怕也僅在嶺南好使,尋常人確實不得而知。
因此他雖然因為臉長得出色被人多看兩眼,倒也沒人想主動搭理他,樂得他輕松自在。
到現在其實外來的客人已經不多了,該來吊唁的都已經來過,但第五天林蓯蓉又將他叫過去,對著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文士介紹,“這就是母親收的小徒弟。”
又對孟晚說:“晚哥兒,這是你二師兄,戴仲。”
項蕓此生只收了三個徒弟,大徒弟也是哥兒,只可惜命薄,早早就已經離世。
二徒弟閑云野鶴,性情乖張,反復無常,很奇妙的三個詞語,組合在一起是項蕓對這個二徒弟的評價。
老三就是孟晚,項蕓最喜歡、也是最令他驕傲的一個。她說孟晚是她此生收過最得意的弟子。
“見過二師兄。”孟晚看著這位二師兄,他以筆為簪,模樣清雋,很符合孟晚印象中瀟瀟灑灑的丹青客形象。而且他頭上那根筆著實有意思,黑色的筆頭看上去極為堅硬,筆桿部分又被雕琢成一節節的竹子,材質是灰白色的。
戴仲朗聲一笑,“小師弟似乎喜歡師兄這根發簪,不若就送了你吧。”
他說著動作飛快的將簪子拔下,滿頭的長發就這么突然披散下來,嚇了孟晚一大跳。
孟晚往后退了一步,雙手背在身后,“師兄說笑了,我只是見你的發簪別致,這才多看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