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三座工坊和驛站的事都交代好,孟晚回到家里去,放學回來的阿硯知道他回來了,一直在院里等著。
“阿爹!”阿硯小跑著過來,抱著他黏黏糊糊的撒嬌,“我好無聊啊。”
孟晚把他從自己身上扯下來,“你怎么跟個狗皮膏藥似的?人家緋哥兒一個小哥兒都沒你粘人。”
阿硯現在初步進入叛逆期,自尊心比小時候強烈,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孟晚,眼尾鈍圓,“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我,我再也不要理你啦!”
孟晚看著他跑走的圓潤背影,懷疑自己生的是個小哥兒。
沒管獨自生悶氣的阿硯,孟晚接過黃葉手中的單冊開始清點。
“這幾樣家具都讓人送到苗家去,細棉布也分過去一半,另一半拿去成衣店做成成衣,你們看喜好自己選樣子去。剩下的名貴布料妥善包裹好,裝一車明天我帶去赫山縣。”
孟晚抬手拿筆,在單冊上勾畫了幾下,“家里的書一本不落都要帶著,金子銀兩都兌成銀票,珠寶首飾藏到馬車車廂夾層里,路上吃的用的米面油糧和灶具一車放車頭,一車放車尾。這些事都辦好了之后就去租車,租咱們西梧府當地的,不要外鄉人。”
他回來之后黃葉的心就安定許多,將孟晚所說一一記在紙張上,轉身離開的時候還不忘將孟晚洗漱后的臟衣服和布巾收走。
孟晚望著他較小的背影感嘆,黃葉是忠心能干,但也不能緊著他一個人用,回盛京后免不得還要再買些人手。
晚上吃飯,飯桌上少了個小小的身影,聶知遙問:“阿硯哪兒去了,往日不是他吃飯最積極嗎?”
常金花最了解孫子,“準是和晚哥兒置氣了,我去找找他。”
“娘~”孟晚叫住他,“你就吃你的飯嘛,一會兒他餓了自然過來,你看緋哥兒多乖。”孟晚有心管管兒子,也忒嬌氣了點。
常金花既怕孫子餓到,看看乖巧聽話的緋哥兒又喜歡,雖然嘴上嘀咕道:“阿硯雖然沒有緋哥兒聽話,但是也算乖巧。”到底是坐下來沒去找阿硯。
阿硯一開始躲到花園里,抱著雪狼喂蚊子,后來實在又熱又咬,便跑到了常金花屋子里。
他盯著桌子上擺著的一盤子糕點干果,惡狠狠的發誓,“我要把自己餓暈,讓阿爹后悔!”
阿硯說完腦海中浮現孟晚抱著他大哭,滿臉后悔的說:“阿硯,爹的好兒子,你可千萬別出事啊,爹這就抱你去酒樓吃好吃的!”
“嘿嘿……嘿嘿嘿。”阿硯一邊傻笑,一邊揪雪狼尾巴上雪白的毛毛。
雪狼吐著長舌頭,看著白絨絨的毛發飄落到鼻子上,沒忍住打了個噴嚏,噴嚏聲喚醒了做白日夢的阿硯,他委屈巴巴的喃喃自語,“阿爹怎么還不來找我啊?祖母也不知道我不見了嗎?”
大家吃完飯各自回去,孟晚也跟著常金花,“娘,你的鋪子交代的怎么樣了?等我從赫山回來咱們可就走了。”
常金花說話也有些沒底,“我看來喜這孩子實實在在,做活也勤快,還學了認字算數,就想讓他做管事。”
孟晚認同的點點頭,“當然可以啊!對了娘,黃葉跟咱們一塊走,那槿姑也不能留在店里了,廚娘是當地的,不會進京,不如雇她做咱家廚娘吧?”
常金花自然同意,她正愁入了京不知道還能不能開鋪子,天天在家閑著她還不如回老家種地。槿姑好歹跟她相熟,在家起碼能有人陪她待會兒,嘮嘮家常。
唉~還沒到盛京,她就已經開始上憂慮了。
兩人說著話,黃葉走在前面突然小聲驚呼,“小公子,他怎么睡在這兒了。”
孟晚往里走,只見常金花的套間外頭,阿硯坐在軟塌前面的地上,汗水浸濕了他鬢邊的頭發,上頭還粘了好幾根狼毛。阿硯白嫩的小臉上被咬了幾個小紅包,頭靠在雪狼龐大的身軀上,就那么睡著了。
他眼睛大,閉闔的時候長長的睫毛落下一片烏黑,鼻子嘴巴都精致又小巧,宛如一個縮小版的孟晚。
可憐,又很可愛。
孟晚走過去半蹲下,雙手撐在阿硯腋下,一使勁……沒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