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一口氣又呼了出去,使了大勁兒才把兒子抱起來,呼哧帶喘的往旁邊的偏房走。
阿硯生生被他折騰醒了,眼睛像是被黏在一起,半睜不睜的問:“阿爹?你是來找我吃大雞腿的嗎?”
孟晚沒忍住笑了,一笑就破功,差點沒把孩子扔地上。
好不容易把沉甸甸的阿硯放到床上,孟晚給他脫鞋子、外衫的時候,看到他稚嫩臉上多出兩道淚痕來,霎時心中軟成一片。
孟晚脫了外衫躺在阿硯身邊,那帕子動作輕柔的給他擦眼淚,用極其溫柔的氣音小聲問道:“知道咱們一家要搬走了嗎?”
阿硯閉著眼睛小幅度的點了點頭。
黃葉端了一盆溫水過來,擰了塊布巾遞給孟晚,孟晚繼續給阿硯擦臉,“你祖母和爹都是北方人,當初因為你爹要過來做官我們全家才來的嶺南。”
“那我們是要去北方嗎?昌平府?”阿硯聽常金花說過,知道他們的老家并不在這里。
孟晚給他擦完臉和脖子再擦手,又給他擦手,“我們不去北方,去盛京,那是禹國的國都,整個禹國最繁華的一座城,緋哥兒的家也在那里。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會在盛京待上很久很久。”
“阿爹知道你為什么委屈,但是國都和西梧府不一樣,我們會遇到很多比你爹和我更厲害的人。你進學了,也知道國都的皇宮里住的是皇室,他們想殺死我們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樣簡單。所以到了盛京,便再也不能像在西梧府一樣任性了,知道嗎?”阿硯小時候,孟晚希望他開心自在,但回京在即,且阿硯也已經快七歲了,也是時候叫他懂些道理了。
阿硯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悶悶的說:“我們不能不去嗎?就一直在西梧府住。”
黃葉將水盆拿走,吹熄蠟燭關門出去。孟晚扭過身子面向阿硯,“你說呢?你爹已經去赴任了。”
阿硯聲音悶悶的,“那我明天要去找杜允康,以后我都不能和他一起玩了。”
孟晚摸摸他的頭安慰道:“明早阿爹去赫山,回來咱們才走,你還可以和朋友慢慢道別。”
夜色正濃,孟晚閉上眼睛準備今晚在這里湊合一晚,反正宋亭舟不在家。
就快睡著的時候,冷不丁旁邊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阿爹,我肚子在響。”
“嗯。”
“我想吃飯。”
“睡覺!”
第二天一早,家里的馬車已經準備好,聶二夫郎和孟晚一起回赫山縣,蚩羽照例跟著孟晚,楚辭留下收拾他的家當,他院里雖然一半阿尋已經幫他整理好了,可也有一部分連阿尋都不敢亂動的東西。
“小辭,看著點你弟弟,往后咱們全家都不能再縱容他了。”孟晚臨走前叮囑了一句。
阿硯邊啃肉包子邊憋屈的眨眨眼睛,他阿爹以前也沒慣過他啊!
孟晚回赫山真的和回家差不多,路過的百姓上趕子和他打招呼,路邊店鋪的老板二話沒說就遞上來兩碗冰冰涼涼的石花糕。
蚩羽扔了幾個銅板給攤主,又叫攤主給扔了回來,并又附贈給他一碗石花膏吃。
“孟夫郎在赫山果然甚得人心。”
孟晚聽到這道聲音,立馬放下手中的碗,下馬車行禮,“太子殿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