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半天的落腳點都覺得高,正想把蚩羽叫回來呢,一抬頭忽然從眼角余光中看到兩個人在靠近。
因為有人埋伏郭婉貞關系,孟晚下意識以為是剛才的殺手去而復返,定睛一看才發現是這戶人家的兩個小廝抬頭,正一臉便秘的看著他。
孟晚很久沒有翻車過了,當他瘸著腿跑向蚩羽的時候,要多狼狽有多狼狽。而且因為巷子里還躺著六具尸體,他和蚩羽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只能老老實實地等著西城兵馬司的人把他倆當嫌犯給送到刑部去。
正好,折騰了一通被審訊的時候,宋亭舟也帶著郭婉貞來刑部了。
“宋大人,早上西城兵馬司的人在西城發現六人被害,現場抓獲了兩名嫌犯,其中一人說是……您的夫郎?”刑部的司獄司司獄臉色古怪的叫住宋亭舟。
宋亭舟呼吸一滯,語氣急促地問道:“他在哪兒?可有受傷?”
司獄看他這架勢,忙躬身回道:“宋大人放心,貴夫郎在側廳里候著,身上并無大礙。”
宋亭舟仍是不放心,準備前往未決監的腳步生生停頓住,改為往外走,“勞煩司獄帶本官過去尋他。”
司獄將他往側廳的方向引,“是是,大人這邊請。”
郭婉貞有些著急,“宋大人,我夫君……”
宋亭舟如今哪兒顧得上邊二興,頭也不回的說:“你先在原地再等候片刻。”
郭婉貞無奈,只能聽從他的話在未決監的門口等他。
孟晚被宋亭舟領走的時候還是怪不好意思的,他為了自己在宋亭舟心中的睿智形象,喪心病狂的把責任往蚩羽身上推,“都怪蚩羽,在人家房頂上嗓門還那么大,要不怎么也不至于引來了人。”
蚩羽先是習慣性的點頭附和孟晚的話,意識到他在說什么后,他難以置信的伸出食指倒指自己——他的錯?
“明明是夫郎自己笨手笨腳被人給……發現了。”
在宋亭舟平淡的目光中,蚩羽的聲音越來越弱。
“下次不管是何重要的事,定要先顧夫郎的安危。”宋亭舟說著發覺了孟晚走路有異,蹲下身子將手探進他腳腕處,惹來孟晚一聲輕微的吸氣聲。
宋亭舟抬眸看他,目光中難得帶了一絲責備,“晚兒。”
孟晚立馬認錯,“我的錯我的錯,下次就讓蚩羽自己去,你去辦你的案子,我坐門口的馬車回家,讓小辭或阿尋給我看看就行了。”
宋亭舟二話沒說把他抱了起來,大步往門口走去,孟晚一時間都不知道是該掙扎還是該捂臉。
“蚩羽扶著我出門就好了,你快回去吧。”孟晚真誠懇求,刑部的人那么多,是整個六部中除了戶部外人第二多的衙門。此刻他就是其中最靚麗的風景線,走哪兒都會迎來許多意味不明的目光,都快要把他盯出孔來了。
宋亭舟發揮依舊穩定,面對某些嘲弄的眼神毫無所覺,穩穩地把孟晚抱到刑部衙門外停靠的馬車上,目送蚩羽駕車離開,才又回到未決監外。
掌管未決監的司獄從頭看到尾,心中嘆為觀止,可他到底比底下小卒小吏有眼色,還笑吟吟的夸了句,“宋大人與夫郎真是恩愛有加,我們刑部也都是按規矩辦事,還望宋大人不要誤會。”
宋亭舟沒說話,他并不在意別人的目光與看法,也沒必要爭辯什么,和等候已久的郭婉貞跟著司獄往未決監深處走去。
邊二興被關押在未決監最深處的牢房,里面昏暗且不見天日,縱使盛京不似嶺南那般潮熱,也能聞到一股難聞的腐臭味。狹窄的木門中能看到縮在稻草墊子上的一個人影。
“二興,二興?”
郭婉貞輕喚兩聲,趴在草墊上的人影一動不動。
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宋亭舟沉聲吩咐,“把牢門打開,叫人進去看看。”
司獄已經開始心慌了,他迅速將牢頭叫來開門,門一開便迫不及待地一頭扎了進去,將躺在草墊子上的邊二興巴拉過來一看——人都已經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