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位置正好對著孟晚,她沒忍住又看了孟晚兩眼,然后扭頭捋了捋垂到身前的長發,避開孟晚回視的目光。
孟晚瞥見鄭淑慎愁苦的模樣,琢磨出來一點東西,但鄭老夫人明顯不太喜歡他,他也不好從中說些什么。
一群人干坐著其實很尷尬,但孟晚無知無覺,神態自若。
“聽聞孟夫郎之前在嶺南是做生意的?”鄭老夫人突然問了一句。
“不錯,其實沒去嶺南之前我就已經開始做生意買賣了。”孟晚知道她和鄭肅為什么對自己感觀平平,無非是覺得他一個哥兒整日拋頭露面,失了矜持。不過質疑孟晚的人可太多了,他根本不覺得怎么樣,坦坦蕩蕩的說了出來。
詩娘表情驚訝,“哥兒怎么能棄內事而不顧,與那些重利輕義的賈商周旋呢?豈不污了自身的清白名聲?”
鄭淑慎輕斥了一句,“詩娘,怎可如此輕易評判他人立身之道?”
鄭老夫人瞥了眼自己小兒,布著褶皺的嘴角下沉,“孟夫郎,我聽昭遠說過,你與婆母以賣豆腐為生供宋大人成才,是個極了不起的人物。然而宋大人已官至三品朝官,若是你再以哥兒之身行商坐賈,只怕會遭人非議。”
她倒不是在嘲諷孟晚,而是拿著長輩的姿態,覺著自家女婿與宋亭舟交好,而好意提醒一句。
孟晚還是笑著的模樣,“回京后確實不如在嶺南方便,我也有些困擾,幸好有婆母和夫君寬慰。”
詩娘沒忍住問了一句,“您的婆母難道不準許你和外男接觸?”這可真是算驚世駭俗了,別說婆母,就是親娘也會揪起來罵上一頓吧?她目光溜向鄭老夫人,對方眼神中果然也帶著不解。
“為何不準?”
孟晚姿態端的很穩,面對這樣帶著輕慢的詢問,始終心平氣和,面色平靜,“我婆母擅長庖廚之技,她又不像尋常內宅婦人一樣閑得住,也曾自己張羅著開了幾家食肆,若有機會她在京中再開食肆,鄭老夫人可帶著姨小姐過去捧個場。”
鄭老夫人的臉色微僵,孟晚一進門喊得是伯母,她自己叫人家孟夫郎。
這會兒孟晚喊她鄭老夫人,她又覺得有些被掛了臉色。
鄭淑慎在一旁打圓場,“我知道,景行給我們寄過來的信上寫了,還有米粉是嗎?我們早就想嘗嘗嶺南的風味了。”
孟晚端起茶盞悠閑地抿了一口,“大嫂,你這次回來的太快了,下次再約你去莊子上小住幾天。”
“慎哥兒不會去的,如此丟下夫婿,不管內務去住莊子,像什么樣子?”鄭老夫人語氣嚴肅。
“鄭老夫人這就不知了,便是盛京規矩多,也是有大戶人家去郊外踏青放風的。人若是天天困于內宅,豈不是沒病也被逼瘋?而且我宅子上的郎中說了,四處走走散心,與繁衍子嗣也有益處。”孟晚早就猜到鄭淑慎當日回來會被鄭肅夫妻苛責,他就是故意提及的。
本以為鄭老夫人聽完會強烈反感,沒想到對方竟然隱隱意動,反問孟晚,“真有這番說法?”
孟晚一愣,展顏一笑,“家里郎中確實是這樣說的。”
鄭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著兒子小腹。
晌午孟晚和兩個孩子留在吳家吃午飯,鄭肅夫妻識禮,就是看不慣孟晚行商,也不會讓客人空著肚子回家。
孟晚就是為了吳昭遠和鄭淑慎,也得留下吃這頓飯,他是心理強大該吃吃該喝喝,苦了前院阿硯和通兒,吃飯也被鄭肅教訓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