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繁叫住了一個添柴燒灶的老媽子,“媽媽,勞煩給我們添壺熱水。”
那老媽子一臉不耐煩的表情被枝茂塞錢的動作制止住了,她被柴火木炭熏黑的手捏著其中的七八枚銅板,表情淡淡,“壺放我這兒吧,一會兒就給你們添。”
枝繁和枝茂對視了一眼,“這是嫌少了?”
枝茂又塞給老媽子一把銅板,約莫能有二三十個,可對方還是那個德行,重復著讓他們把水壺放下的話。
“你怎么那么貪!”枝茂氣得跳腳。
燒火的老媽子聞言臉色一酸,“瞧你那窮酸樣,這點錢你媽媽我吃茶都不夠,還想指使人,我呸!”
枝繁枝茂氣得不行,但孟晚吩咐手下做事要的是結果,他們若是連一壺水也討不到,留在夫郎身邊還有什么用處。
枝繁性子倒是比他強點,壓著怒氣又再添了一角碎銀,央了老媽子幾句,這才得了一壺熱水。誰承想剛出廚房門就被個莽莽撞撞的小廝給撞翻了,銀質的茶壺本來就軟,這下子直接摔的變了形。
枝茂再也忍不住,叉著腰怒罵,“你沒長眼睛啊!”
周遭都是承恩伯爵府的下人,他這么一喊立馬遭了殃,一群人面色不善的將兩人圍住。
角落里清靜的齊舜英正在聽侍女說話。
“夫人,云侍君和王姨娘鬧起來了,云侍君見了紅,王姨娘叫人堵在他院子門口,不叫郎中進去。”
齊舜英一個頭兩個大,“我這邊起碼得和姑母說過才能回去,你先回去看看,誰敢攔門就給我打!”
她是武將出身,受父親和哥哥寵愛,從小習武,身邊的丫鬟也是練家子。
家里一個侍君一個小妾,沒一個省心的玩意。侍君是夫君的心頭肉,沒什么背景,柔弱、能哭、能告狀。小妾是夫君為了籠絡人抬回來的,囂張跋扈的緊,除了被自己打怕過兩次不敢放肆,但凡她出門,定要在家作妖。
若是平時她也懶得管,但是云侍君有孕在身,他早年已經流過兩個了,這次再出事,人怕是都要瘋了。
家里一團亂麻,讓人心煩。
齊舜英剛交代完貼身侍女,就看到廚房里枝繁枝茂的這一出。
她見到是姑母家的下人有意為難,腳步躊躇一瞬。按她的性格是見不得這種事的,但被欺負的是和夫君有過節的宋家人,她便有些不想理了。
齊舜英轉過身子。
“你們要干嘛?”
“我們是順天府尹家的下人,你們敢對我們怎么樣,我家大人不會放過你們的!”
“放開……唔……唔唔唔!”
齊舜英良心上還是過不去,她湊上前去,叫住把人捆走的幾個小廝,“你們這是做什么?干什么綁著旁人家小侍。”
枝繁枝茂到底年紀還小,這會兒被嚇得魂兒都要飛了,小臉煞白,眼淚唰唰往下流,叫人看著怪不忍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