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里永遠不會出現他們的名字,他們永遠不會站在聚光燈下,他們登過最大的舞臺是ktv,一頓燒烤已是疲乏生活中的解藥。
這一刻,大家都有些迷茫。
這么努力,是為了什么?
前排一個樣貌青澀的年輕人抬起頭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么。
他是來兼職的大學生群演,一天八小時包盒飯,一百五。
對他來說,所謂“吃頓好的”就是豪華版麻辣燙,兩聽啤酒,網友都說他們“清澈又愚蠢”,附近的拼好飯商家動不動就“太感動了,以后我只賣給大學生。”
可他依稀記得剛入學那天,從未來過大城市的父親背著碩大的蛇皮袋,用一種接近于哭泣的聲音對他說:“娃兒,出息了。”
那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比父親高出很多了。
他和父母在校門口拘謹地拍了一張合照。
這兩個瘦弱的人,奇跡地托舉出了一個大學生。
這個新聞的量級對世界來說比芝麻粒還小,在龍國十四億人口里幾乎等于無。
卻是他們拼盡所有才換來的普通劇本。
壓抑的歌聲忽然在一刻爆發。
吉他掃弦的速度變快。
近似于吶喊的歌聲響徹場館。
“無名的人啊,我敬你一杯酒。
敬你的沉默,和每一聲怒吼。
敬你彎著腰,上山往高處走。
頭頂,蒼穹。”
絢爛的色彩在每個人腦中炸響。
一聲聲“無名的人”的吶喊,似乎在鼓勵他們。
勇敢地走下去吧!
哪怕身負重擔,哪怕支撐不住,佝僂身形,用跪,用爬,也要拼命向上!
每一個努力生活的人,都值得全世界的尊重!
哪怕默默無聞,那也是自己世界的不可替代!
同時,他們對今天節目主題里頻頻提到的人物,萌生起一股更大的敬意。
那些犧牲在緝毒路上的英雄們,他們忍受著怎樣一種孤獨,又帶著怎樣一種信仰,堅定走下去?
那無名的墓碑,懷著怎樣一種沉重的嘆息?
祭奠秦蒼的這一天。
天氣舒朗,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汪泉背著一個黑色的大包,全副武裝,爬上了這一座野山頭。
這是秦蒼老家的一座山。
秦蒼的骨灰埋在烈士陵園,因為害怕毒販打擊報復他的家人,又想給二老留個念想,汪泉在這另立了一個衣冠冢。
不管多忙,這幾天肯定是要來看看的。
墓碑前已經擺上了花和食物,想來秦蒼的父母已經來過了。
“你小子心真狠!光知道躺下面舒服了,留我這把老骨頭還熬著呢。”
“我也就算了,你那媳婦到現在還氣著呢,也難怪她不來看你,該!”
汪泉一屁股坐下,從包里掏出一瓶茅臺。
“瞧我帶什么好玩意來了?你老哥我斥巨資買的!嘶...肉疼啊!”
他倒了滿滿一杯,擺在墓碑前。
另一杯則倒給了自己。
以前窮,又愛酒,幾個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偏方,用敵敵畏的瓶子裝白酒再燙一下,那味道跟茅臺一模一樣。
也是命大,沒給喝去搶救。
汪泉輕啜了一口,砸吧砸吧嘴,不屑:“這還不如咱那十五塊一瓶的,沒勁兒!”
他平常話不多,今天倒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滔滔不絕起來。
“東子他退了,媳婦也娶上了,原本想和我一起來,結果碰上媳婦要生,急哄哄地沒趕上。”
“大強,受傷了,少了只胳膊,現在自己開了個店,也還行...”
說著說著,他想到什么,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報紙。
“咱們最近功勞可不小,看看,5.7公斤高濃度的海l因,這次把他們老巢都撅了!...”
漸漸地,汪泉哽咽起來:“你老哥我,也算給你報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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