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這種生火工具現在已不常見,故事的開頭應該不會太美好。
也許這會是一個貧窮的小女孩通過賣火柴的契機接觸一些神奇的人和事物,最后獲得幸福的故事。
想到這,正義俠把兒子抱上沙發:“來,你和爸爸一起來讀這個故事。”
看到父子倆靠在一起,妻子貼心地切來了果盤。
故事,也在正義俠的輕誦聲中展開。
“天很冷,外頭下著雪,這是一年里的最后一天。”
“在這樣冷的雪夜里,一個小女孩沒有戴帽子,赤著腳走在雪地里,因為寒冷,她的腳被凍得青一塊紫一塊。沒有辦法,剛剛一輛馬車疾馳而來,把她嚇得鞋都跑丟了,不等她去找,就被另一個男孩撿走,他高興地說要帶回去給以后的孩子做搖籃。”
“小女孩只好哆哆嗦嗦地向前走,她的圍兜里裝著一大把沒有賣掉的火柴,在今天這個團聚的日子里,并沒有人來光顧她的生意,即使這樣,她也并沒有選擇回家。”
“因為,在那個四處漏風的家里,爸爸要是知道了,一定會狠狠打她...”
讀到這,正義俠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寒冷的雪夜,賣火柴的小女孩,破敗的家,打孩子的父親
華子該不會把《活著》的那一套搬過來了吧?
明明寫的是童話,可開頭卻這么悲情,真的有孩子會接受這樣的故事嗎?
他忍不住打量兒子的神色。
沒聽到故事下文的跳跳不滿地搖晃著父親的手臂:“然后呢?然后怎么樣了?”
也許是個先苦后甜的故事吧。
正義俠深吸一口氣,繼續讀了下去。
“這個可憐的小女孩更冷了,她只好在一座房子的墻角坐了下來,她嗅著家家戶戶飄來的烤鴨香氣,鼓起勇氣,用凍得僵硬的手點燃了一根火柴。”
“一根,哪怕是一根,她也能稍稍溫暖一些!”
“撲哧!火柴被點燃了,小女孩用手攏住那一點微弱的火光,終于感覺到久違的溫暖。”
“她感覺到自己坐在大火爐前,火燒的旺旺地,熱氣撲面而來,她剛想湊得更近一些,那火忽然滅了,她孤苦伶仃地坐在那,手上只余一根光禿禿的火柴...”
正義俠如鯁在喉,忽然念不下去了。
小女孩的幸福用一根小小的火柴就能填滿,可現實的殘酷又如何讓一個弱小的孩子來面對?
作者只給了她一秒鐘的滿足,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空洞。
這種落差該如何填滿?
他忍不住替小女孩祈禱。
出現一個富人買下她所有的火柴,讓她能回家度過一個稍微好一些的夜晚。
出現一個仙女實現她的所有夢想,讓她住在溫暖的房子里,烘著暖暖的熱氣,吃著甜甜的蘋果派。
不管怎樣,有一個人出現救贖一下她就好。
抱著這種期待,正義俠往下看。
可惜,他盼望的事并沒有發生。
小女孩點燃了一根又一根的火柴。
在火苗帶來的幻境中,她短暫地實現了期盼。
向她跑來的烤鵝、翠綠的圣誕樹掛滿禮物
可誰都知道,那只是幻覺而已。
直到念到一段:“圣誕樹的燭光變成了天空中閃爍的星星,一顆星星墜落了下來...唯一疼愛她的奶奶曾告訴過她:當星星落下的時候,就代表著有一個人要死了...”
一股寒意撲面而來。
正義俠忽然有一種自己站在雪地里的錯覺。
大雪撲簌簌地飄在他的身上,可更冷的是他的內心。
童話講究簡短,以最簡單的故事講明白最深刻的道理,每一個字都由作者精心雕刻過。
所以這句話在這里出現,絕對有更深層的含義。
作者在向他們暗示故事的結局。
而這個結局,讓他不敢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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