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月連連對著沈江云和沈江霖磕頭,青絲散落下來,眼眶紅成一片,臉上的妝也花了,幾個頭磕下來一點都沒留力氣,額頭上不一會兒就紅腫了起來。
話都說到這里了,碧月知道自己已經是在劫難逃了,剛剛還心有疑慮的沈江云也明白了過來。
沈江云目露不忍之色,看向沈江霖,薄唇親啟,但是話尚未說出口,便聽沈江霖抬起了頭,眼眶中同樣包著一兜淚珠子,搖搖欲墜卻不曾落下,看著更是形狀可憐。
“大哥,我不知道弟弟是哪里做錯了,惹得碧月姐姐討厭我了,不管是成心落下玉佩也好,還是不小心落下玉佩也罷,只要當初在我和母親爭執之時,站出來給我說一句話,我那天也不用跳水。”
“若我當時差了那半口氣,恐怕今日都無法好端端地和大哥說上話了。”沈江霖說著,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地眼淚水都掉了出來,鼻頭更是紅紅的,說著一本正經的大人話,可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在強撐。
讓沈江云原本想要替碧月哀求的話吞回了肚子了。
沈江霖走之前,還不忘補了最后一刀:“碧月姐姐,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差點因你而死,不知道這些天,你是否睡的安穩?”
有了這句話,算是把碧月給徹底釘死了。
不管碧月在沈江云面前如何辯解,哭的多么梨花帶雨,沈江云也無法做到包庇了。
碧月雖說平時和沈江云舉止親昵,但是到底不曾突破那層窗戶紙,沈江云年少尚且不知情滋味,拿碧月還是當姐姐待的,對她很是有幾分敬重。
但是她如今做下來的事情,卻是讓沈江云無法輕易原諒。
沈江云正是熱血少年時,真相一大白,就非常同情憐憫沈江霖,甚至轉換到自己身上想一想,若是自己被母親冤枉了,別說跳水了,一時情急,拔劍自刎都有可能。
況且,沈江云只是單純,并不傻,他很了解碧月,碧月對母親魏氏是十分敬畏的,魏氏交代的東西重要才傳喚碧月來取,以碧月的細心,怎么可能就和霖哥兒的年禮放混了?
若是真心放混了,碧月一回到自己院子里就能發現的,那時候折返去解釋,也最多不過被魏氏斥責幾句,又不曾真的丟了東西,大節下母親為表仁慈,更不會重罰了。
想來想去都沒法說不是故意的。
這念頭一冒出來,沈江云更加沒法子面對碧月的期期艾艾了,只他心軟,到底不能親自將她帶到魏氏跟前去,便喚了外面的婆子來,交代了一番,讓人將碧月帶出去。
守門的陳婆子和李婆子剛剛就聽到里面好像鬧開了,又是東西砸碎了,又是聽到碧月在哭,但是主子沒喊人,她們也不敢進,只能在外頭伸長了脖子屏息去聽。
如今知道事情竟是這樣的,再一想到剛剛走的時候還和她們有禮有節打招呼的二少爺,又想到她們這幾天對二少爺的編排,真是恨不能撕了碧月這個臭丫頭!
碧月還想撲到沈江云跟前求饒,然而她一向養的身嬌肉貴的,哪里抵得過兩個粗使婆子的力氣,陳婆子李婆子一人掐著一條胳膊,很快就將人拉了出去。
“快堵了嘴,省的讓大少爺聽了心煩!”
陳婆子一聽這話有道理,連忙從腰間抽出一條有些味道的汗巾子,團成一團就堵了碧月的嘴,讓她嗚嗚咽咽再發不出其他聲音了。
“呸!害主子的事情也做得出來!天殺的喪良心賤蹄子!”
李婆子一口濃痰啐在碧月臉上,早就看這個整天頤指氣使,整的自己像個小姐似的碧月不舒服了,她女兒三姐兒在大少爺房里做二等丫鬟,可是沒少被碧月欺負。
這回,夫人可鐵定饒不了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