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呢,他從小到大早就被人看習慣了,也沒覺得有人盯著他看有什么不對,再說他今日喝這頓酒本來就是給他八哥和九哥看的,為此他連雅間都沒去,他巴不得看他的人多些,這樣他在這兒喝酒的事不就能更快傳到他八哥和九哥耳朵里了嘛。
他不僅要自己喝,他還要把這酒給老十四送去,八哥能往老十四那兒送東西,他也能,老十四不是想喝酒嗎,他送。允想著,又讓跑堂的上了幾壺酒。
其實這時允就有點兒醉了,他光想著讓店小二上酒,也不想想這酒沒有食盒他要怎么帶走,這兒可不是允禟的地方,他吃了東西之后還能拎一個食盒走,除非這家酒樓的掌柜的敢把酒壺賣他,不然他還真拿不走這酒。
跟允一樣喝醉了的還有那位想遠遠躲開他的世家子。他原本想著今日無論如何都不能喝醉,這會兒他醉得看東西已經開始重影兒了。
他可不像允似的,酒量早就練出來了,他酒量是真不行,允那邊連臉都還沒紅,他就已經醉了。
他就是個庶子,哪怕是長子,他也還是庶子,所以他一直被他這位弟弟壓了一頭,如今他這弟弟被送到莊子上去了,他才終于被推到了人前。
這一推,推得他有些飄飄然。他身上的銀子在小酒樓是能大魚大肉一頓的,可他也不知是著了什么魔了,被他的好友一頓恭維之后就進了這家酒樓。
在小酒樓能大吃大喝一頓的銀子,到了這酒樓就得計算著花了,他一邊要為了面子讓他的好友放開了吃,一邊又得在心里計算每多點一道菜他的銀子就又少了多少,別提多難受了。
還好今日他只邀了三位好友喝酒,又還好他今日剛領了這個月的份例,不然他的銀子還真不夠,他一邊喝酒一邊想。
他平日里是喝不了這么多酒的,這回是他們點到菜實在不多,他想了他能吃點就少吃點兒,免的盤子空了他的那三位好友還沒吃飽,所以難免就多喝了幾杯。
當他是好友們商量著還要再點一道菜的時候他沒忍住又往允那邊看了一眼,發現他喝了這么多酒就跟沒喝似的,夾菜的動作還是那么快和穩。
這位爺什么山珍海味沒吃過,怎么還瞧上這酒樓里的吃食了,還吃得越來越香了,別說他的好友們了,就連他看了這位爺這樣子也想再點些什么。
他是喝醉了,可還沒傻,他那荷包里有多少銀子他還是清楚的,在這么點下去他身上的銀子怕是真要不夠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眼下這種情狀,也只能裝醉脫身了,他想。
既然要裝醉,那就得裝得像,所以他先是猛地一下起了身,然后轉身就走。
他醉了,自然走起路來搖搖晃晃東倒西歪,他半瞇著眼睛,覺得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東西,嚇得步子都頓住了。
等他聽見噼里啪啦好一陣響之后,他也不半瞇著眼睛了,他嚇得打了個激靈,眼睛也瞪大了。完了,他不會是撞著跑堂的了吧,他心驚膽戰的想著。
他咽了口唾沫,這才低頭往下看,然后他就看見了摔在地上的店小二還有摔得稀巴爛的酒壺和流了一地的酒。
他雖然是有些醉了,可并不糊涂,至少知道這些酒該他賠,別看他臉上的神情沒什么大的變化,其實他心里已經在算這幾壺酒要多少銀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