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老院判是半年前說的,他都不敢再問老院判同樣的話,就怕老院判說出口的話和上次不一樣了。
他其實是不想讓她侍疾的,是她說不讓她侍疾可以,只要他那會兒從床上爬起來,一個人走回乾清宮去,他愛找誰侍疾就找誰,她不管了,又說不過是個風寒,不是什么大病,她染不上,他這才沒讓她走。
他那時想的是他自己的身子他自己知道,他這病就是看著重,其實并沒多重,不然他也不能自己從宮門口走到坤寧宮不是,這么一看,她應該染不上這病。
盡管如此他還是挺小心的,他留她在這兒其實就是想讓她陪著他,不用她真的侍疾,她只要在這兒就行,端茶倒水這事不是還有這些宮人能做嗎。
他想好了,他這病要是一天比一天好,那她愛在坤寧宮待著就待著,可他這病要是重了,不用她說,他自己就會回乾清宮去。
然后他就發現真的病重的時候他連起都起不來,更別說走回乾清宮去了,他能對她點那一下頭已經是用了全部力氣了。
還好她出去了,不然她可真就看見他狼狽不堪的樣子了。
他那時是真以為自己要不行了,所以召了弘歷和弘晝進宮。
他想看看他這兩個兒子知道他病了且病得極重是個什么反應。
也想看看他在他們面前提起皇位他們會說什么做什么。
再有就是他要是走了走之前一定會把秀玉的事安排好,不算不知道,這一算他要做卻沒做成大的事情還多著呢,這么一想他覺得他好像沒這么難受了,就連力氣也回來了一些。
這下他又覺得自己這病怕是沒到那份上了,這事本來是該蘇培盛去跑腿的,最后被他換成了新上任的副總管太監。
這人前不久才被他罰過,他倒要看看這人吃一塹有沒有長一智,辦不辦得好這事。
事實證明這人辦起事來的確不如蘇培盛干凈利落。
他以為弘歷和弘晝應該會來得極快,沒想到他們頂多算是來得快,那個極字是用不上的。
也就是他是覺得自己怕是要不好了所以立馬召了這兩人進宮,要是真不好了再召這兩人,他們趕不趕得上還真不好說。
這還不算,他們一個弄臟了衣裳下擺,一個弄臟了衣袖,他算是看明白了,他們急是真的,冒失也是真不,都多大人了,一旦遇著事就什么都顧不上了。
他現在終于明白汗阿瑪看他和他那幫兄弟們是什么感受了,汗阿瑪想他們爭氣,又怕他們太爭氣,他想讓這兩個現在快些來,又怕他們來得太快路上出什么事,別提多糾結了。
他本來想的是今天就把該說的事說明白,看這兩個小子這樣,他又猶豫了,最后他只是提起了這事,并沒把這事說透,不過有一件事他是一定要說明白的,那就是秀玉的事。
他是打算讓這兩個小子起誓的,他要他們起誓今后不管是誰做了皇帝都得尊秀玉為母后皇太后,且一定要敬她。
至于他們生母的圣母皇太后,不可與秀玉的母后皇太后同時晉封,得等秀玉搬去的新住處之后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