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二點,鬧鐘響起。
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你踩著拖鞋,就著客廳散發過來的微弱光線走出去,發現母親今天也坐在沙發上,面朝電視。
白天趁著下課時間買回家的電視機畫面里,再次顯示出停臺畫面。
你愣了一下,意識突然清醒不少。
又來
這可是新買的電視機。
再拿去供養給“房子”能力的話,新電視機也會被一起“吃掉”。
你猶豫了下,說“媽媽,要不還是別管它了。”
反正在不看它的情況下,對你和母親造不成威脅。
“好。”
母親輕輕應聲,但是沒動。
她不需要睡覺,坐在這里還是別的地方對她來說都一樣。
“我出去一趟,等會回來。”
“好。”
你打開門,朝著樓上走去。
空曠的樓道寂靜無聲,你的腳步聲格外空洞,輕飄飄在樓道里回蕩著,傳向彩燈無法照耀的漆黑之中。
你盡量放輕腳步,拖鞋落在地上卻還是不可避免發出聲響。
“啪、啪、啪”
每一下都仿佛落在神經末梢,再朝前一寸寸敲打,讓神經變得越發緊繃。
曲折向上的樓梯朝著未知的漆黑無限延伸,深處似乎隱藏著會吞吃聲音的怪物。
它將你的腳步聲吞下,再模仿出相似的聲音,便形成了變調又詭異的回響。
你停下腳步。
再往前一步,光就照不到了。
你將徹底走進黑暗。
今晚的樓道有些古怪。
你抬起手,指尖戳了戳臉上的面具,忽然放松下來。
伸手在睡衣口袋里找出手機,對著古怪的樓道拍了一張照片,選擇宥光,發送。
在嗎出來玩。
編輯好信息,你晃著手機邁步走入黑暗中,拾階而上。
幽冷的空氣縈繞在黑暗中,貼在肌膚上,刺激得皮膚縮起來,寒毛直豎。
像瞬間走進冷庫一樣,冷意直入骨髓。
你朝手心里呵氣,試圖讓自己暖和一些,抬頭望著看不到盡頭的樓道,陷入遲疑。
雖然時間不久,但已經向上走了十幾道樓梯,別說走到樓上的住戶門前,就算是頂樓也早該到了。
不知道還要走多久。
實在有些冷。
黑暗、陰冷、未知,在這樣的環境下始終保持警惕很耗費精力,更何況你對面對的怪談依舊知之甚少。
回頭望向身后,身后同樣是漆黑不見邊界的樓道。
順著樓梯扶手往下望,隱約能看到下方回字形的兩三層樓梯,蚊香一樣盤旋向下,直到隱沒不見。
回去的路恐怕已經消失了。
拿出手機看了看,手機信號全無,那張照片成功發送給宥光,但后面編輯的那條短信卻因為信號原因發送失敗。
通過面具隱約能感應到宥光的位置一直在變化,沒有平時那么明晰,大概是因為你身處怪談之中的緣故。
也許他正在四處找你。
就在這時。
“吱呀”
樓上忽然傳來老舊門扉被風緩緩吹開的聲音。
你抬頭,轉過一層樓道,雙開的木質大門映入眼簾。
這樣一扇大門出現在居民樓里,很違和。
木門上刷著棕黑色的漆,嶄新的,像某種棺材的顏色。散發出一股新漆獨有的味道,混合著木門潮濕的腐味。
腐爛的舊門刷了新漆,如同尸體穿上嶄新的壽衣。
大門微微敞開,里面隱約透出昏黃燭光,引你入內。
門上方有副牌匾,像舊時代的商鋪,你舉起手機,打開手電筒的光照過去。
牌匾斑駁,字跡不清,總共五個字,連猜帶蒙才認出后面三個字。
棺材鋪
棺材鋪。
在看清的瞬間,腦后隱隱有股冷風撲來,你忽然渾身一個激靈,抬手便使用“房子”能力,四四方方的透明房子將你整個人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