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孩子!
當娜埃瑪從其他侍女那里聽到關于那個嬰兒的消息,以及埃斯基提出的、要將美尼斯王子的妹妹伊西絲公主許配給那個初生嬰兒的荒唐婚約時,她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翻涌的怒火與惡心。
這不僅僅是對王室血脈的褻瀆,更是那個鼠人對她女主人的又一次利用和威脅!
她的女主人,竟然為了阿卡迪扎,為了那個由阿卡迪扎的血脈和鼠人的魔法共同催生出來的孽種,而不得不與埃斯基那個卑鄙的鼠輩虛與委蛇!
娜埃瑪的指甲,不知不覺地陷入了掌心,帶來一絲微弱的刺痛,讓她稍微清醒了一些。
她對埃斯基的恨意,如同深淵般幽暗而強烈。
那只白毛耗子,不僅曾經用那骯臟的爪子折斷過她的手臂——那份屈辱和劇痛,即使過去了許久,依然清晰如昨——更可恨的是,他現在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威脅和利用她的女主人!
如果不是因為涅芙瑞塔的命令,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女主人現在還需要這個鼠人來達成某些計劃,娜埃瑪發誓,她一定會用盡一切手段,讓那個鼠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痛苦和絕望。
她會等待,就像她已經等待了四百年一樣。
等待那個鼠人失去所有利用價值的那一天。
“在想什么,娜埃瑪?”
涅芙瑞塔慵懶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娜埃瑪猛地回神,才發覺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停止了梳頭的動作。
她慌忙低下頭,掩飾住眼底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聲音恢復了一貫的柔順與恭敬,
“奴婢只是,只是在想,夜深了,主人也該安歇了。明日還要應對各方事務,想必會很勞累。”
涅芙瑞塔從長榻上緩緩坐起身,轉過頭,那雙在昏暗光線下閃爍著幽冷金芒的貓瞳,落在了娜埃瑪的臉上。
她看穿了娜埃瑪所有的偽裝,卻并不點破。
“阿卡迪扎,還有那個孩子,對我很重要。”
涅芙瑞塔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萊彌亞的未來,尼赫喀拉的未來,甚至,我的未來,都與他們息息相關。”
她頓了頓,語氣中帶上了一絲顯而易見的厭惡,
“至于那個鼠人,他不過是一件有用的工具。用過之后,自然會被丟棄。”
娜埃瑪的心,因為涅芙瑞塔這句冰冷的話而微微一顫。
她知道,她的女主人,和她一樣,也憎惡著那個鼠人。
這讓她感到一絲隱秘的快慰。
“奴婢明白。”
娜埃瑪低下頭,將所有的愛慕、嫉妒、仇恨都深深地埋藏在心底的最深處。
她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
她會繼續無微不至地侍奉她的女主人,守護她的秘密,清除一切可能威脅到她的障礙——無論是來自凡人的愚蠢,還是來自鼠人的陰謀。
因為她是娜埃瑪,是涅芙瑞塔永恒的侍女,是黑夜中為她綻放的蓮華。
這份愛,這份忠誠,早已融入她的骨血,燃燒了四百年,并將繼續燃燒下去,直到時間的盡頭。
而那個叫埃斯基的鼠人,他的末日,總有一天會到來。
她會親眼見證。
但,阿卡迪扎呢?
娜埃瑪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己的想法,埋藏在了心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