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出乎意料的平穩,甚至可以說是有些乏味。
三艘高等精靈的鷹船始終與死亡擁抱號保持著一個不遠不近的安全距離。
他們既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敵意,也沒有展現出任何友好的姿態,只是如同三只沉默而警惕的白色海鳥,忠實地執行著護送與監視的任務。
船上的洛瑟恩海衛們大多時候都待在自己的崗位上,擦拭著武器,檢查著船帆,或者用他們那銳利的、如同鷹隼般的目光,遠遠地注視著死亡擁抱號上的一舉一動。
這種無聲的壓力,遠比直接的刀劍威脅更令人感到窒息。
但對于埃斯基來說,這種氣氛反而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舒適。
他已經習慣了在各種猜忌和提防的目光下生活,這種充滿了試探和博弈的冷戰狀態,正是他最擅長的領域。
他優哉游哉地躺在船頭一張由黑暗精靈用最好的海怪皮和天鵝絨縫制的躺椅上,戴著一副用某種深色水晶磨制而成的、看起來很像太陽鏡的護目鏡,一邊享受著久違的海上日光浴。
不過,盡管他脫下了動力甲,但是全身的白色毛發,還是讓他感覺自己很是燥熱,所以,他還在躺椅的一旁用了金屬系魔法幫助自己降溫,這樣就可以享受提利爾海的日光浴了。
“嘖嘖嘖,看看這些尖耳朵的船,造得還真是漂亮。”
埃斯基用爪子指著不遠處一艘鷹船那如同天鵝頸項般優美的船首,以及那潔白如羽翼的巨大船帆,對著正趴在他肚子上打盹的伊麗莎白說道。
“船體線條流暢,速度又快,轉向也靈活。而且你看,他們船舷兩側那些鷹爪弩炮的布局,簡直就是完美的火力交叉網。”
他用專業的、充滿了工程術士視角的口吻點評著,仿佛他不是被押送的囚犯,而是一位前來參觀考察的軍事技術顧問。
“唔,埃斯基,”
伊麗莎白被他的聲音吵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打了個秀氣的小哈欠,她和埃斯基一樣覆蓋著白色鱗片,覆蓋著細毛的尾巴無意識地在埃斯基的肚子上掃來掃去,引得埃斯基一陣癢癢。
“那些船,有我們的大黑船好嗎?我還是覺得我們的大黑船最舒服了,又寬敞,又有很多可以躲貓貓的角落。”
伊麗莎白用她那已經變得異常流利的杜魯希爾語問道,她的思維方式,顯然還停留在如何更好地玩耍這個層面上。
“舒服是舒服,但打起架來可就不行了。”
埃斯基捏了捏伊麗莎白那肉嘟嘟的小臉,
“我們的死亡擁抱號,本質上還是一艘用來搶劫和跑路的海盜船,雖然經過了我的現代化改裝,拓展了一下空間和動力系統,但碰上這些正規軍的戰艦,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就算是竊魂者號,也遠遠比不上鷹船。”
“不過嘛,”
他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光靠船堅炮利可是不行的。腦子,才是最重要的武器。就像這次,我們不就沒費一兵一卒,還白得了一大堆禮物,就讓這些高傲的尖耳朵乖乖地請我們去他們家最重要的地方做客了嗎?”
他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腦袋上那個天銀頭環,那樣子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哦——”
伊麗莎白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然后又換了一個話題,
“埃斯基,我們什么時候能到浩瀚洋之門呀?我聽赫卡蒂說,那里是在我們這附近,除了斯卡文魔都以外最大的港口,有很多很多從世界各地來的船,是不是也意味著,有很多很多不同地方的好吃的?”
小家伙的思維,最終還是回到了她最關心的問題上。
“快了,快了。”
埃斯基有些敷衍地回答道,他的目光,此刻正被另一艘鷹船上幾個正在進行日常訓練的精靈女戰士所吸引。
那些女戰士身姿矯健,動作優雅而致命,即使只是簡單的射箭和劍術練習,也充滿了令人賞心悅目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