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基血紅色的眼睛掃過眼前兩個同樣身披白色皮毛的雌鼠,一個是他曾經的寵物和床伴,另一個則是他的親生女兒。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莉莉絲的身上,這個與他血脈相連,眼神中又充滿了叛逆與驕傲的女兒。
她的眼神充滿了戒備與不甘。
他緩緩地踱步到莉莉絲的面前,這個動作讓一直護在她身前的伊麗莎白緊張地繃緊了身體。
埃斯基沒有在意,他只是伸出爪子,輕輕地抬起了莉莉絲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
“你很像你母親,”
埃斯基的聲音低沉,
“不過,這不會讓我做出任何改變。”
“你必須明白,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這身漂亮的皮毛,這些華麗的衣服,這舒適的庭院,甚至是你思考的能力,都不是理所當然的。”
他松開爪子,將目光轉向了伊麗莎白,
“你母親伊麗莎白,三年,快四年以前,還沒完全成熟的時候,參觀過side1的繁育坑,在那里,她見到過其他雌鼠的樣子。”
埃斯基的聲音平靜,
“也許,你該和你的母親了解一下,了解一下我們斯卡文的雌鼠,是如何生活的。”
“然后,告訴我你的決定,是加強你的爪牙,還是在我或者門口的吸血鬼的庇護下,等待著某一天沒有庇護之后,和那些雌鼠一個樣。”
說完,他便不再理會這母女二人,轉身走進了偏殿深處。
伊麗莎白看著埃斯基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懷中那個身體微微顫抖,眼中充滿了憤怒與困惑的女兒,心中涌起一股極其復雜的情緒。
繁育坑。
那個如同噩夢般的詞語,讓她那段被刻意塵封的記憶,再次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那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如同生物內臟般不斷蠕動的地下洞穴。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混合了羊水、荷爾蒙和血腥味的甜膩氣息,讓人聞之欲嘔。
無數的,體型巨大得如同肉山般的雌性斯卡文,如同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癱倒在洞穴的各個角落。
它們沒有思想,沒有智商,保持著癡呆,只有最基本的基于本能的行動能力。
如同生產機器般,永不停歇地交配,生產,并為繁育坑中的幼鼠產出源源不斷的,充滿惡臭的奶水。
而那些負責播種的種鼠,則拿著交配券交給門口的暴風鼠檢查后撕毀,然后進入繁育坑,興奮地完成著他們的使命。
如果不是埃斯基在她的身邊,那些得到的交配券的氏族鼠和暴風鼠,看到她就要撲上來了
當時,還年幼的她,在看到那一幕時,被嚇得幾乎昏厥過去。
埃斯基就是用這個景象,告訴她,她是不同的,是特別的,是斯卡文地下帝國為數不多被允許可以思考,擁有自由活動權力的雌鼠。
現在,她要把這段噩夢般的記憶,告訴她的女兒嗎?
告訴她,如果沒有埃斯基的庇護,所有雌性斯卡文的最終歸宿,都將是那個充滿了屈辱與絕望的囚籠?
伊麗莎白將莉莉絲緊緊地擁入懷中,用自己的體溫,來驅散那份不知道是來自女兒的,還是她自己的恐懼。
與此同時,蓮花宮殿的主廳之,涅芙瑞塔斜倚在她那張由黑曜石與黃金打造的王座之上,姿態慵懶。
她面前的長桌上,擺放著兩份文件。
一份,是哈克托與芙吉剛剛從side1送來的,關于那座地下城市近三年來的詳細財務報表和發展規劃。
另一份,則是來自東方戰場,關于夏海峰叛軍與震旦帝國之間最新戰況的緊急軍情。
阿卡迪扎坐在她的身旁,這位剛剛從混沌魔域歸來的國王,雖然身上還穿著那身充滿了尼赫喀拉王室風格的華麗服飾,經過了長久的殺戮經歷,他的眼神,卻比三年前更加的深沉和銳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