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里,她幾乎是以一人之力,統籌和協調著兩邊同時進行的、規模浩大的工程。
這種高強度的、充滿了挑戰性的工作,非但沒有讓她感到疲憊,反而讓她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一切的巨大成就感。
她知道,她離成為像父親那樣的鼠人,又近了一步。
這樣,她就再也不會是那個隨時可能會被發配繁育坑的雌鼠了。
埃斯基并沒有出現在慶祝的人群之中,當地道貫通的消息傳來時,他只是在一個臨時的指揮室里,通過魔法傳訊水晶,看了一眼那歡呼的景象,然后便平靜地,切斷了通訊,躺在沙發上瞇了一會兒。
對他而言,這只是計劃中的一步,是理所當然的結果。
現在,是時候,進行下一步了。
他再次喚來了那名幾天前被他派出去的、一直潛伏在震旦軍營地附近待命的艾辛氏族刺客。
“去吧。”
這一次,埃斯基交給他一卷用上好的絲綢包裹的、由莉莉絲親筆書寫的(相較于受過萊彌亞的正規宮廷教育的莉莉絲,埃斯基的字太丑了)、措辭禮貌但卻暗藏鋒芒的正式信函。
“告訴衛炎,我的誠意,已經給得足夠多了。”
“我不僅沒有乘勝追擊他的敗軍,還主動地,替他解決掉了一個可能會威脅到他后方的、巨大的隱患(指被腐化的西側土地,現在被要塞隔開了)。”
“現在,是時候,坐下來,好好地談一談了。”
“告訴他,如果他不想讓那座剛剛才死了數萬人的戰場,變成一片由數百萬亡靈組成的、新的死亡之地的話。”
“明天中午,就在我們兩軍陣前的無人區,我,會親自在那里等他。”
刺客接過信函,再次無聲地離去。
夏海峰和卡勒斯站在埃斯基的身后,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凝重和不安。
“埃斯基,您真的要親自去?”
夏海峰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擔憂,
“這太危險了。朝廷從來不會原諒叛亂,誰也無法保證,這會不會變成陷阱。”
“是啊,閣下。”
卡勒斯也罕見地附和道,
“我們剛剛才重創了他們,他們的心中必然充滿了仇恨。在這種時候進行談判,無異于與虎謀皮。”
“我知道。”
埃斯基轉過身,看著他們,
“我知道危險,也知道他們恨我入骨。”
“但我也知道,他們現在,比我們更需要這場談判。”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巖層和廣闊的平原,看到了遠方那座燈火通明,但卻充滿了恐慌與不安的震旦大營。
“因為,一個活著的、能夠給他們帶來麻煩的叛軍領袖,遠比一個隨時都可能席卷一切的、無法被理解的亡靈天災,要好對付得多。”
“一個理性的、可以被交易的敵人,也遠比一個瘋狂的、只想毀滅一切的怪物,要可愛得多。”
“而我,現在要扮演的,就是那個‘可愛’的敵人。叛軍守國門這種事情,震旦應該不怎么排斥才對。”
“放心吧,我不會一個人去。”
埃斯基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充滿了惡劣意味的笑容。
他指了指腳下那片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座地下鋼鐵城市的土地。
“我會帶著我的誠意,和我的底氣,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