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局,聽說你們局發財了?市里給你們調撥不少新機器,我這給你恭喜。”
“同喜同喜同喜,主要是咱縣長給力,直接要來了這么多。”
江德浩這個人,不知道大家有沒有印象。就是顏卿剛到黃松鎮時那位鎮黨委書記,三番五次給顏卿穿小鞋,后來因為礙手礙腳,被雙方非常默契地一腳踢到縣農業局。
誰都想不到,這個老家伙竟然在黃松鎮的泥潭中全身而退,事后省里調查,竟然一點屎都沒粘上,簡直是個奇跡。
江德浩的聲音有點干啞,明顯不好意思開口求人,東拉西扯了半天,這才步入主題。
“我說傅局,咱們兄弟縣的關系很好吧。”
“沒的說。”
“嘿嘿,你看,去年秋收時,你來我們縣借機器,我是不是克服一切困難,勒緊褲腰帶,給你調撥了一臺聯合收割和三臺運糧車。”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傅明惠心底那點邪火一下就被勾了出來。去年的確從山河縣借來了機器,他可是付出了大代價。
江德浩借口打通縣里關系,連著要了五個大紅包,外加一整箱的華子,說這是潤滑劑,然后又支付了市場價三倍的工錢和油錢,這才將機器調了過來。
這筆錢沒法報銷下賬,傅明惠硬著頭皮厚著臉皮,勒緊褲腰帶,從縣里要來一部分費用,這才將賬平了。
“啊,就是,去年秋天,還得多謝江局幫忙,否則我們縣絕對不可能在入冬前,將那么一大片的苞米收進庫里,蘭木縣的老百姓還得多謝您。”
江德浩沒聽出來話中的揶揄之意,還當對方真的念了舊情,于是開口將目的說了出來:
“兄弟啊,我們縣的孫縣長給我們局下了指標,必須保證五臺大型設備,而且必須是進口的,我這打聽一圈,才聽說蘭木縣新到不少,你看能不能給我勻三臺出來。”
“哎呀,嘖嘖,我說江局啊,這事不好辦啊。”
“怎么了?”
“這些大家伙,我說了不算。”
江德浩心里一沉,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傅明惠真的拿這東西說事,心里一急,忍不住責怪道:
“不是說市里將大型設備借給你們的嗎,你們蘭木縣可不能當成自己的。”
“誰說得?純屬放屁,這可是我們縣長想辦法從外地弄來的,和市里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告訴你,今天別說是你給我打電話,就是市里王局長打招呼也沒用。”
曾幾何時,傅明惠何時這么硬氣過,尤其是秋天,見誰都哈著腰,如果不是近些年農業農村的撥款一年比一年多,他早就不想干了。
“開個玩笑傅局,別當真,我還沒和你說過,其實我和你們顏縣長還在一起搭過班子呢。”
一聽這話,傅明惠突然清醒,氣勢為之一弱,和縣長搭過班子,說明有些關系,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啊~,和顏縣長搭過班子啊,這么說你還是顏縣長的老領導呢。”
江德浩干笑兩聲,沒敢接這個話,老領導不假,不過得加幾個字,那就是老和他最對的領導。如果傅明惠聰明一點,早早打聽一下顏無敵稱號的來源,就不會被老領導這三個字嚇住了。
“哎呀呀,原來江局和顏縣長還有這么硬的關系呢,剛才是我激動了,給江局賠個不是。”
就在傅明惠開始巴結江德浩的當口,傅明惠的妻子突然眼珠一轉,使勁扒拉著自家爺們,小聲說情況不對,讓傅明惠別瞎說話。
奈何現在傅明惠被豬油蒙了心,使勁甩開媳婦抓著自己的手,向小屋走去。
“好,既然江局開了口,這個面子不能不給,不就是~~”
啪!
傅明惠手里的手機被媳婦搶到手里,被強行掛斷,結果沒拿住,手機掉到地上,屏幕摔得稀碎。
“你個瘋女人,要干什么?不知道和顏縣長搭上天線多不容易。”
媳婦單手叉腰,指著傅明惠的鼻子,沒好氣地接著說:
“傻子!你真是個傻子!蠢貨!十足的蠢貨,這里面有問題你看不出來嗎?”
“什么問題?有什么問題?”
“江德浩為什么找你借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