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讓之、裴諏之走了,患得患失的走了。
他們本來想據理力爭,可在張僧繇綻放宗師級高手的強橫氣勢,壓得他們說不出話后,他們終究是敢怒不敢言的默認了。
其實,他們也明白,向來溫文爾雅的張僧繇,之所以吃相如此難看,正是因為其很是看好裴矩,不,現在是石之軒了,才會一反常態的武力脅迫。
作為當世宗師級高手,且又出身于博學多才的花間派,張僧繇的眼光當然屬于此世頂尖,至少比裴氏兄弟強出不止一籌。
最起碼,張僧繇看出來石之軒早已開始練武了
裴氏兄弟也隱隱猜到,張僧繇肯定是發現了石之軒身上另有其它玄奧,而他們兄弟很可能失去了一個未來無限的珍貴種子
盡管石之軒已經五歲了,且又聰慧早熟,絕不會忘記他出身裴氏,但他終究在魔門拜師學藝、長大成人,十幾二十年后學成出師的石之軒,會對裴氏懷有幾分情義,還真真難說的很
在以前,裴氏兄弟或許自以為對石之軒的家族式洗腦教育十分成功,不懼石之軒不忠于裴氏。
但聽到今日石之軒回答張僧繇考驗之言,以及張僧繇對石之軒的評價,裴氏兄弟隱隱明白,石之軒絕非是簡單的家族式洗腦教育就能輕易控制的孩童
且比之思想自成體系而更擅于洗腦教育的魔門,恐怕士族門閥的洗腦手段還真不夠看
或許石之軒未來的成就不可限量,但裴氏門閥屆時能夠從他身上獲得什么,裴氏兄弟再也不敢肯定了。
按照裴氏兄弟原本的謀劃,石之軒拜入魔門,除了是給裴氏留一條后路之外,還有就是藉此將裴氏的觸角徹底伸入魔門勢力。
而后者,也正是裴氏連續兩三代人交好花間派的隱性長期目標。
縱然魔門組織隱秘,門規嚴酷,但在家族傳承歷史比魔門還要長久上千年的裴氏看來,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而且,魔門中人利益至上的本性,決定了魔門其實絕對算不上水潑不進,針插不入
最起碼,裴氏就隱約知曉,如今魔門中勢力最強的陰癸派,就曾與鮮卑人牽扯不清,或者說,陰癸派一定程度上被鮮卑人滲透成功了。
然而可惜的是,鮮卑族漢化的速度太快了,快到普通鮮卑族人早已跟漢人混雜不清,唯有寥寥幾家大姓氏的皇族及貴族還知道自己是鮮卑人,但為了統治數量龐大的漢人,這些皇族及貴族也會故意忽略自己的鮮卑血統,避而不談鮮卑這個族名。
久而久之,連他們的后輩自己都覺得自己家是漢人了,其他漢人也不視他們為外人了,以至于他們費盡心思滲透陰癸派之事,純粹成了多此一舉
張僧繇看著裴氏兄弟離開的背影,嘴角噙著一絲似冷非冷,又似不屑的笑意難道只有士族門閥會滲透圣門,圣門就不會滲透士族
轉頭看著大眼睛滴溜溜亂轉,似乎很不安分的新徒弟石之軒,張僧繇眼神閃爍,心頭暗暗嘀咕鐘敏靈秀如斯,誠可謂匪夷所思嘿,誰滲透誰,還不一定呢
其實裴氏兄弟猜得不錯,他確實在石之軒身上看到了驚喜,甚或說是驚駭石之軒的身體純凈無比,靈秀深蘊,筋骨氣血堪稱完美
不錯,就是完美,而非強盛,一個五歲的小孩子,就算練了兩年武功,但還未開始修煉真氣,筋骨氣血的強度終歸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