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三位圣僧之中,達摩乃禪宗武學之源,石之軒已兩世承襲其遺澤,收益良多,自不必多做贅言。
而真諦大師,石之軒懷疑很可能就是那位傳徐子陵九字真言手印的真言大師,如今正在廣東、福建一帶傳法譯經,還未周游中外所有名寺古剎及創出九字真言手印。
至于近兩百年前的這位鳩摩羅什圣僧,年少精進,曾游學天竺諸國,遍訪名師大德,深究妙義,又博聞強記,既通梵語,又嫻漢文,佛學造詣極深。博通大乘小乘,精通經藏、律藏、論藏三藏,并能熟練運用,掌控自如。
此天竺圣僧在中土傳法譯經十七年,總計翻譯經書上百部、四五百卷,乃是中國佛教八宗之祖。
其中,石之軒所熟悉的三論宗、天臺宗、凈土宗的佛法精義均是由此天竺圣僧所譯的經書為基礎,發展演化而成。
可惜的是,此圣僧在中土只傳佛法,譯經書,而從不傳武功。
就連身為嫡傳的三論宗,也只能從此圣僧親書的經書注解及邊邊角角之處,收集些許殘羹剩飯,否則嘉祥大師也不消借助和氏璧練功了。
可這大石寺的五百羅漢,卻是唯一例外,只因要繪畫五百個姿勢各異且暗涵不同佛法韻味的塑像,一般的僧人殫精竭慮也弄不出來,唯有鳩摩羅什這等武學通達天人而精通肢體動作藝術的瑜伽圣僧才有可能完成。
也正因如此,五百羅漢的肢體動作也反過來容納了鳩摩羅什的至高瑜伽造詣。
此間道理,與花間派視武道為一種與人直接有關的最高藝術的理念如出一轍。
似鳩摩羅什這等大智慧的圣者,佛法、武學與平日一舉一動、一言一語早已融為一體,無論是翻譯經書,還是繪畫雕塑,都即蘊涵佛法,也蘊含武功。
后人從他翻譯的無數經書中找出武學道理或許難之又難,可從他屈指可數的繪畫、雕塑中悟出武學精髓卻是頗有可能。
依據石之軒這些年深入接觸的佛門辛密來看,這大石寺五百羅漢姿勢中所蘊含的武學真諦,很可能已是中土最為原汁原味兒且博大精深的天竺武學。
天色漸暗,夜幕朦朧,月色掩映,明暗交輝。
寺內眾僧皆已回房參禪,唯余石之軒盤膝千手觀音座下,微妙靈覺舒展開來,將五百羅漢的奇姿妙態、繁雜手印一齊映入腦海,無一遺漏,無分先后,亦無分主次。
然而一開始,石之軒卻并未開始參悟這五百羅漢中蘊含的瑜伽姿勢及印訣,反倒是重新回憶參悟天竺武學基礎,于有意無意間沉浸入天竺武學的純粹世界,而盡量避免中土武學干擾。
天竺的內功修練體系,有為法基礎在于“氣、脈、輪”,即為五氣、三脈、七輪。
五氣是命根、上行、平、遍行和下行五氣,指的是內氣外氣行經三脈七輪的途徑。
三脈是中、左、右三脈,中脈由海底至頭頂,以脊髓連接,等若中土的督脈。
左、右二脈均起自宮,與中脈平行,貫通七輪。
七輪等若中土的竅穴,由上而下是頂輪、眉間輪、喉輪、心輪、臍輪、生殖輪和海底輪,最后的海底輪即中土的會此間說來繁復,實則與中原武林的奇經八脈異曲同功,亦迥然有別。
天竺正宗內功,便是循序漸進的通過修煉“氣、脈、輪“,而把生命的潛力發揮出來,梵我合一,奪天地之造化,秘不可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