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宇文護躺在地上抽搐著,口鼻中不斷溢出鮮血和內臟碎片,渾身氣力潮水般退去。
勉強仰起頭來,他以溢出血線的雙眼看向太后方向,卻見一個士族公子打扮的青年從鳳椅后站起,緩緩繞到前面來。
石之軒一擺折扇,風雅自若,微笑殷殷道“晉公,承讓了”心頭兀自留戀剛剛太后蜂腰的柔軟,不由暗嘆可惜年紀大了點,沒有發展前途
宇文護再咯一口濃血,慘笑嘆道“閣下好心機”
石之軒明白,宇文護不說“好手段”,而說“好心機”,是指剛剛他為了生擒太后,凌空擊下的雙臂并未用力,僅是含著些許真氣,準備通過四掌接觸而以真氣制住太后穴道。
否則,即使他一分真氣都不使,純憑十成外功的剛猛勁力,也足以將太后嬌軀擊得粉碎,那么石之軒假借太后之手以內勁重創他五臟六腑的手法,就純屬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固然此著仍可重創于他,但太后承受他雙臂的外功勁力,同樣也得重傷而死。
可石之軒似乎早就篤定他對付太后絕不會用出絲毫外功勁力,且敢于拿太后的惜命冒險,方可提前在太后身上灌注足夠真氣,施展出那詭異之極的陰陽勁氣相激之法,一舉破開他的護體勁氣,摧毀他的五臟六腑。
當然,他并不知曉,石之軒已然成就陽神,一身至精至純的先天真氣實質上乃是先天元神之神氣所化。
對出體勁氣的控制和調動猶如轉動自己的念頭一般隨心所欲,了無痕跡,已達絕大多數武人匪夷所思的境界,即使隔著柔弱的太后,亦可穩穩接下他的任何內、外勁力
只是在石之軒看來,能省點兒力,就省點兒力,因而在太后體內灌注的先天真氣恰到好處便罷,才會給宇文護感到石之軒功力不如他,只是憑著詭計坑了他的錯覺
石之軒淡淡道“晉公謬贊了在下自有把握保得太后無虞”
宇文護嘿嘿慘笑數聲,轉頭瞧著圍過來的眾人,終是將視線聚集在宇文邕身上,“咳咳老四,這次是你贏了
不過,你不要得意的太早咳咳,這個天下,終是強者為尊,就你算掌控了大周國主的真正權柄,憑你這不上不下的武功,自保尚且不足,又能活過幾年
兄長先走一步,去下面等你”
宇文邕眼中陰翳之色一閃而逝,貌似不以為意道“兄長差異為人君者,旨在選賢任能,布德施惠,以身作則,以德服人,何必徒逞匹夫之勇”
“好極好極”宇文護血跡斑斑的圓臉泛起不屑冷笑,目光在楊堅和石之軒身上來回徘徊,喟然長嘆“這二位武功既高,心計又深,似非甘于人下之輩吶”
許是其自忖人之將死,無所顧忌,竟如此直言不諱的離間君臣關系,為君臣諸人埋下心病。
石之軒自是無動于衷,怡然自若的搖著折扇,但宇文邕和楊堅的眼神卻不可抑制的陰沉下來。
看也不看郁悶不已的楊堅,宇文護最后再次看回宇文邕,“你說我既無帥才,又不會理政,將大周禍害得一團糟嘿嘿
只盼將來老四你下來陪我之時,大周的錦繡河山仍在我宇文氏手中”
言畢闔閉雙目,散開最后一口真氣。
一代權臣,黯然消逝
本是在宇文護赫赫銀威下終日惴惴,朝不保夕的眾人,此刻瞧著他七竅流血的尸體,一時間各自沉默下來,心思莫名。
石之軒搖了搖頭,來到太后叱奴氏面前,拱手正色道“在下自作主張,尚豈太后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