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哈吼哈”
定山寺天王殿廣場呼喝震天,灰皚皚一片僧衣閃動,密密麻麻的身影拳腳身法整齊劃一,氣勢磅礴。
石之軒一身月白僧衣,悠然沿著廣場中軸線前行,清澈視線左右掃視,檢閱著五六百青少年武僧的演練升級版羅漢拳。
北周醞釀許久的禁佛之舉,終在一月前正式施行,一時間北周境內融佛焚經,驅僧破塔,寶剎伽蘭皆為俗宅,沙門釋種悉作白衣。
百多年來,自竺法慶的彌勒大乘教禍亂及北魏太武帝滅佛之后,北地佛門再遭重創,根基盡毀
此間最大不足二十、最小僅八九歲的五六百武僧,正是禪宗在北周境內各寺廟的精華種子,資質和心性均屬中上等級。
在禁佛前的三個月內,遵照道信的安排,他們分批陸續南下,來到禪宗在南方的最大寺廟,亦是祖庭之一的定山寺。
事實上,也唯有被譽為“達摩第一道場”和“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的定山寺,才能輕松接納這數百僧眾。
道信舍棄北地禪宗的臃腫機構,只保“北地禪宗未來的花朵”之舉,并未出乎石之軒的預料,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道信竟委任他為這數百青少年武僧的首座尊者
須知,不出意外的話,這數百青少年武僧,乃是禁佛期結束后,禪宗恢復北地勢力的骨干主力。
也就是說,只消石之軒將收服了這數百青少年武僧的身心,則可在未來掌控半個禪宗,再加上“大德”出身南方禪宗的一乘寺,不受南宗排斥
道信托付禪宗衣缽之意,已是昭然若揭
至于“大德”能否讓這來自北周各個不同寺廟的數百青少年武僧心服口服,對他由衷尊崇石之軒絲毫不覺有什么壓力
單單出身于不同寺廟,且不遠千里,南下寄居這一點,已經決定了他們在至少半年一年內難以重新聚起大山頭,只能在定山寺入鄉隨俗。
而身為直接負責他們參禪習武事宜的首座尊者,這個“俗”,自然是由“大德”來定。
“大德”的圣僧之路,自此開啟
與此世界絕大多數門派幫會的混亂武學體系無甚不同,如今的禪宗,甚或三論宗、天臺宗、華嚴宗,均未建立起獨門的完整而嚴密的武學體系和理論綱領。
即使同屬一宗的不同寺廟,因為各自地處不同,交流有限,武僧們所學所練的武功實則五花八門,不盡相同,且大多數除了都帶著些佛門氣息,連基礎心法都截然不同。
隸屬于禪宗的各寺廟弟子們行走江湖,若是未曾自報門派名號,不僅其他江湖人認不清晰,就連禪宗其他寺廟的同門也不能確認。
類似大水沖了龍王廟的事,無獨有偶。
因而“大德”尊者同化和塑造這些禪宗種子的第一步,正是將他們雜七雜八的武功底子徹底統合為一無論年紀大小及功力深淺,一律先練兩個月的升級版羅漢拳和升級版純陽童子功
羅漢拳作為上一世少林寺傳承千多年,經歷代無數武僧千錘百煉的筑基外功,乃一切少林拳掌絕技的基礎,精簡實用自不必多言。
童子功算不得多深奧,不論是否學過其他武功,只要是個“男孩”都能練,且所練純陽真氣之精純,不輸于絕大多數宗師級心法,可謂青少年的最佳筑基內功。
至于其練功期間不能破色戒的基本要求,對于和尚來說,自是聊勝于無。
這一外一內兩門筑基功夫,再經石之軒一番悉心修善,融入瑜伽之術,已然完美契合此方世界的內外功風氣。
任何佛門高手得見,也只會感慨“大德”尊者已得佛門武學之精髓,方能創出如此大道至簡的筑基法門。
漫步到天王殿的臺階上,石之軒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們兩個月來的成果。
慧眼觀其拳腳之形,靈覺感其氣息之純,頃刻間他便將廣場上五六百青少年武僧的內外功狀態盡收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