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建康城來到人煙稀少之處,他便盡展輕功,一路風馳電掣,僅僅一刻鐘已深入號稱“金陵屏障,建康鎖鑰”的馬鞍山之中。
“轟隆隆……”
前方斷崖處銀川倒懸,洪流傾瀉,水花迸濺,震耳欲聾。
石之軒如鷗鳥般從深潭上空飛掠而過,對瀑布洪流視而不見,直直撞了過去,無聲無息地沒入洪流之中消失不見。
……
長安城外東郊原野,兩百余人的騎隊輕快東去。
楊堅與一相貌精奇、氣質雅逸的中年道士并騎當先而行,鷹隼般的銳利視線時不時左右掃視,著眼點無不是容易埋伏兵馬的高地或隱蔽處。
中年道士沉吟道:“隋公如此謹慎,不怕嚇跑那些人么?”
楊堅微微一笑,“作為戰陣老將,行軍途中觀察地勢、謹防伏擊乃是應有之義,若不如此,反倒顯得異常。”
頓了頓,又反問道:“歧暉道長身為楊某請來的生力軍,不是應該隱在暗處,于關鍵時刻現身么?為何道長竟如此大咧咧地隨在在下身側?”
歧暉一臉隨意,“貧道自十年前看破紅塵,出家入道,一直在終南山潛修不出,名聲不顯,世上佛道魔各宗高人里恐怕無有識得貧道跟腳者,倒也不虞惹人忌憚。況且,貧道一直以為,王圖霸業乃以堂堂正正之道為主,奇詭小道偶爾用之,查漏補缺即可,怎能舍本逐末,反客為主?”
“道長說得輕松……”楊堅苦笑一聲,“勢大者,自可以堂堂正正之勢壓服一切,但如今楊某勢弱,自保尚且不足,如何行堂堂正正之道?”
歧暉饒有深意道:“不見得吧?”
楊堅眼神一閃,明知故問:“道長此言何意?”
歧暉的視線投向前方里許外的路左密林,幽幽道:“貧道略通望氣之術,雖說道行所限,無法一眼看出某人的吉兇禍福,但反復觀察,細細揣摩,也能勉強窺出一個人的氣運之強弱消長。以貧道觀之,隋公的龍氣日益勃發,顯然大勢已成,王圖不遠矣!”
楊堅瞳孔一縮,搖頭道:“道長說笑了,楊某的災劫近在眼前,何談大勢已成?”
歧暉收回投注在那處密林的視線,“呵呵……貧道身為樓觀派下代掌門,對自己這望氣之術,還是頗為自信的!”
話猶未已,那處密林里蹄聲乍起,影影綽綽的騎兵身影穿林而出,直奔此處截殺而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