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父親,方才雖氣息微弱,卻分明還是個活生生的人,怎么轉眼間就成了這般詭異的模樣?
原來不知何時,小環的父親早已被蝕靈血蟲蛀空了五臟六腑,連筋骨都已被啃噬得只剩殘片,徒留一具人形空殼。
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蟲蛹,一個承載著恐怖蟲群的活容器。
凌云望著那具已被蟲豸蛀空、淪為可怖容器的尸身,一股源自骨髓的寒意催生出強烈的本能……
她幾乎是憑借著這股本能足尖一點,元力在腳下驟然炸開,身形如離弦之箭般向后疾退,衣袂劃破空氣帶起銳響,轉瞬便與那東西拉開了數丈距離。
她清晰感覺到那尸身空洞的眼窩深處,有無數細小的暗影在蠕動,仿佛正在覬覦著下一個宿主。
凌云先前只當小環父親是氣色不佳,萬萬沒料到,事情竟已惡化到這般田地……
對方的軀體幾乎被蛀空,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皮肉勉強維持著人形,內里早已成了蟲豸的巢穴。
真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前有噬人的鬼林張著森然獠牙,枝椏如爪、根莖似蛇,恨不得將眾人撕成碎片吞噬入腹,后又藏著這般恐怖的隱患……
凌云望著眼前交織的危局,心頭頓感沉重——這一劫,怕是比她最初預想的,還要兇險數倍。
就在眾人被這驚悚景象驚得心頭劇震、動作皆一滯之時,那些暗紫色的蟲豸卻是在接觸到空氣的瞬間,背殼突然發出“咔噠”的脆響。
從軟膩的半透明狀迅速變得堅硬如鐵,尖細的足肢也在碰撞間甚至刮擦出了細碎的火星。
下一秒,那道撕裂的缺口仿佛成了暗紫色的泉眼,密密麻麻的蟲豸順著裂口蜂擁而出。
攢動的軀體擠作一團,像一股裹挾著腥風的暗紫色潮水,帶著令人作嘔的濕滑光澤,朝著周圍的眾人瘋狂飛撲而去。
離得最近的小環兄長首當其沖,數不清的蟲豸如附骨之疽,“簌簌”地攀附上他的后腰、脊背、口鼻五官等處,甚至順著衣襟的縫隙往里鉆。
那堅硬的背殼擦過皮肉,帶來一陣針扎似的刺痛,尖細的口器已開始啃噬他的衣物、皮膚,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下一刻就要鉆入其體內。
緊隨,便是與其最近的小環。
她還正死死盯著自己父親殘破的軀體,尚未從那難以置信的驚駭中回過神來,有的蟲豸已落在了她的肩頭,粘在她的衣袖上,更有幾只直撲她的面門。
也有許多的蟲豸越過這對兄妹,如一張鋪開的暗紫色大網般,朝著周圍的其他修者撲去。
它們掠過半空時,翅鞘摩擦發出“嗡嗡”的振鳴,尖銳的口器閃著幽冷的寒光。
那暗紫色的背殼在灰霧中泛著詭異的光澤,看得人瞳孔驟縮,肝膽俱裂,渾身的血液都似被凍結。
眾人倉促間撐起的防御光罩竟如薄冰遇火般,瞬間被這些蟲豸啃出一個個細密的孔洞,靈能波動也隨之紊亂,像漏氣的皮囊般迅速黯淡下去。
一直沉寂、久未搭理凌云的系統,此刻突然發出急促的提示音……</p>